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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
时欢豁然转身,就看到身后凉亭外,抱着胳膊眉眼含笑的顾辞……一身白色长袍,款式简单,只在下摆处用金线绣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咒语。
骤然看到对方一袭白衣的样子,时欢整个人僵在了当场,“师兄……”
心脏里,像是有擂鼓炸响,脑子嗡嗡地,喧嚣个不停,眼前的一切开始远去,只剩下那个男人……
那一瞬间宛若海浪席卷而来的情绪,复杂到难以名状,它们在自己的体内汹涌而过,亟需找个宣泄口,于是眼眶便渐渐地热了。
这个样子的顾辞,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几年……亦或者说,一辈子。
谢绛说,自打胶州战役醒来后,顾辞干了两件事,一件,烧了所有的白衣,第二件,将那把扇子给了谢绛,那是他院子里唯一留下来的白色物件。
白色,成了顾辞重来一世之后,无法释怀的心结,所以他总着黑衣,一直到后来自己再次送了他一把白色折扇之后,他的腰间才时常挂着白色扇子。
但,他再也没有穿过白衣。
一直到今时今日……那个抱胸而立的男人,才几日不见,竟觉是瘦了些,比之前还要清冷,精神瞧着却不错,他低声轻唤,“欢欢……欢欢不必担心陆舅舅的银子够不够用。师兄的银子就够你挥霍几辈子也挥霍不完的,放心……”笑容里,似有一些释然,像是某些沉疴已久的枷锁,被时光之手轻轻拂去,只余薄薄一层的尘埃,风一吹,便散了。
时欢只觉得鼻尖发酸,轻轻吸了吸鼻子,莫名地有些委屈,“师兄……”说话间,嘴都瘪着。
之前其实并不觉得如何委屈,甚至,还能够在尘埃落定之后坐在这里和容曦如常地开着玩笑,取消着舅舅如何不讨人喜欢,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日没什么区别……可这样的“看起来”,到底是在见到顾辞的那一瞬间尽数消散,只余下满腔委屈、愤懑,满满的,一切负面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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