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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不期而至,渐渐浇灭了巢穴废墟上的火焰,那些妖异诡谲的紫黑色火焰在雨幕中远远望去,正如一束束蓬勃向上的野草,然后被雨水打弯了腰,然后彻底匍匐于地,与丘墟彻底合为一体,变成肥料或是燃料。
战地医疗帐篷里痛嚎声一片,沈如松麻木地坐在头盔上,他的伤不重,在长达两天一夜的战斗里,他奇迹般只受了些皮肉伤,虽然在暴露于强辐射环境里作战会减少寿命,但……这就是后话了。
一盆盆血水泼出帐篷外,医护车早已不敷使用,许多负轻伤的士兵甚至在帮着抬担架运送濒死战友到甲区要塞去,而所有的机动部队都撒到了外围,追击溃退中的变异兽,以及监视虎视眈眈其他畸形种,这里虽然已夺取,但远远谈不上安全。
晨风吹起帘子,内中血淋淋的断骨若隐若现,在战斗里失去胳膊腿脚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伤情重到没法先运送到要塞和南岸安全区。
“止血钳!”
“夹住这根血管!”
“算了!灼烧止血!”
“起搏器!起搏器!”
“医生!医生!他不行了……”
没有一分钟默哀,医护人员永远是不够的,牺牲士兵盖着一匹血迹斑斑的白布抬到空地上,兵牌摘下,放在一个空头盔里,轻轻地叮叮咚作响。
一具又一具遗体裹着白布放在空地上,沈如松坐在自己头盔上,默默看着空地逐渐占满,他望着垮塌的巢穴,默默希望能再有一个人,一个人也好,蹒跚走出,他希望是他的班组成员,他希望是连里随便那个人。
他攥着自己的兵籍牌,简单两片包胶铁片,刻着他的姓名、兵籍号、血型,如果他有朝一日阵亡了,就把牌子对半折下,一片塞进嘴里下葬,一片带走变成死亡证明,而最有可能的是,他埋在牺牲的对方,那里就变成他新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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