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他替自己再次斟满酒，“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他喝了一口酒，说，“我外婆家在云里，是靠种花为生的。我的母亲那个时候常帮我外公去卖花，而后就遇上了许晋亨。一个是卖花女，一个是豪门阔少，可想而知，因为有了我，许晋亨不得不把我母亲带回了家，那时他家里已经有那个女人了。我母亲一直以为，许晋亨真如他信誓旦旦所言，会给她幸福。哪想到红颜未老恩先断，家族上下，更是以欺凌她一个弱女子为乐，没过几年她便愁病交加，一病不起，那些人更无所顾忌，经常在她病榻前辱骂我们母子。母亲一死，许晋亨的那个女人都在他面前挑唆，说我来历不明，是野种。时间长了，许晋亨也信了，打发我到了美国，不再管我的死活。”

“那时你多大？”

“十三岁。”

她凝视着他，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述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但她看懂了他隐藏在这平静后的不可磨灭的创痛与伤害。

她不由得下意识地咬紧了杯沿。

“好了。”他再一次为他俩斟上酒，“该你讲了。”

方晓稍稍一愣，问：“讲什么？”

“讲你的故事，当然如果你不想讲也没关系。”

他也坐在了地毯上，“昨日已逝。”

“我的故事你很清楚了。”

她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大约是酒喝得有些多了，“现在看看，就像一场大梦一样，什么意思都没有。”

他饮尽杯中的酒，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他又斟上酒，“该为这句话干一杯。”

她与他碰杯，一口气饮尽，却呛得咳嗽起来，喉中又苦又辣，令她想流泪。

细细咀嚼“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这句话，就像是自己的写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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