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玉琅听见这句话时的反应很奇怪,他垂下睫来看着她,目里一分释然,一分迷离,而剩余的八分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凝望的是他们身下的无尽深渊。
“我与你说过,待得事了浮尘定,我便想当个死人挺好。那,并不是一句玩笑。”他停顿了一下,“可后来,是珊珊你突然的闯入。”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眼眉。“在御尺桥一战之后,我就已经筹谋权兌了足够的砝码,哪怕是囚一翮也会趋之若鹜的砝码。”
他已不再尊他一句虞上,直呼其名的泰然并不是不知深浅的轻狂,是他此时在她面前剥离了面具下的资本。他亦骄狂,可偏生匿得极深,对人三分敬三分柔下,绵里刀戈戮气纵横亦有三千。
“你……什么意思。”墓幺幺心底于是瞬如灌了铅水。他狐玉琅手里,竟还有能让囚野夫动摇的东西。
“可熟料半路上霸相爷竟会横插一刀,反是成全了我。”狐玉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淡漠地就回避了过去。
“我不是珊妁,我是墓幺幺……”她这时再次辩道,试图让狐玉琅清醒过来。
可眼前光影忽猛然一变,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灌进了一大口冷风,被抱着瞬移的滋味很是不好受,气流割得她不得不闭上眼接连咳嗽起来……
终于平定下不稳的气息,又听几声浅浅不大的水声。
墓幺幺睁开眼睛来,看见面前出现了一片硕大的水池。
这行宫的确循了狐玉琅的“湫”池之意,随处可见的这些穿插在榭台之间的水池,如同一块块颜色各异的镜面宝石镶嵌在这瑰美的宫殿。眼前这一处水池格外的与众不同,竟是依凭着悬崖而建,除却其中一面有台阶渐次循于边沿,剩下三面皆悬空于悬崖。池边台阶前白玉横阑,还有雕刻精美的石桌石椅。两道颜色迥异的小瀑布,从对面两面的崖边飞流直下,没有任何山石的阻挡,风便吹起了无数水汽,与池边袅袅升腾的热雾碰撞在一起,似仙宫瑶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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