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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晓亮的神色很紧张,但却没有心虚。
“我看这面单上面的地址是那里,我……我想着,是不是我哥送货的时候,和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所以,被他们扣下来了,我…..我就是去看看……”包晓亮解释道,他的面上十分慌张,“我没有恶意的,真的。”
沈方瑜皱着眉,还是不太相信,“那你解释下,为什么我们查包晓航的信息时,并没有查到,他有你这么个弟弟?”
包晓亮闻言,垂下了头,“我……我是我妈和外面的人生的,没和我哥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妈…..我妈她起初会来偷偷看我,后来,我哥发现了,他也会来看我。再后来,我哥说,妈死了,老宅的房子…..也是别人的了,以后,就剩我们兄弟两个。”
原来是这样。
“那你也没和你哥哥一起住吗?”任泊忻看着他问。
包晓亮摇摇头,“没有,我哥说,我得好好上学,他给我报的寄宿制学校。他、他没事了才会去看看我。他也不让…..我私自跑出学校去找他。”
这么来说,逻辑是对的。只是,现在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第一份人皮娃娃,是包晓航送出去的,那在送出去之前,他知道这是他女朋的人皮做的吗?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为什么要送出去?
如果不知道,那——是谁要求他,得送出去一份?
而且,送出去一份之后,他显然是拿到了第二份,那这中间,就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送出去一份?为什么要送给刚才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和黎晓晚,在人际关系网络里,没有重叠的部分。
任泊忻想了下,问包晓亮,“你见你哥哥最后的那一面,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晚上。”包晓亮想了想,说道。
“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我是说,让你觉得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情绪?穿着?说的话?”任泊忻试图引导他,以便想到更多的信息。
包晓亮沉默着,像是在努力思考。
突然,“有!我哥说,让我好好上学,等我高中毕业,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家?任泊忻没太懂,为什么包晓航会说,自己会和弟弟有家了?
以他们的生活条件,想在景沅市买房,是不太现实的,别说等包晓亮高中毕业,就是等他大学毕业,这兄弟俩,也是决计不可能买得起房子的。
暂且不说,包晓航根本就没有好好赚钱,他赚的钱,都去买毒/品了,哪里来的钱买房子?
“没有了吗?”
包晓亮又想了下,摇摇头,“没有了。”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警……警官,你是怎么知道,我哥的户口上……没有我的?是……是我哥犯什么事儿了吗?”
包晓亮仰起头,一脸希冀且担忧的看着任泊忻,希望能够听到一个好点的答案。
任泊忻垂下眸子,摇摇头,“没有,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怎么了。”
包晓亮垂下了脑袋,“那我……那我能先回去了吗?”
任泊忻看了看沈方瑜,沈方瑜点点头,“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育才一高。”
沈方瑜拍了拍包晓亮的肩膀,“回去吧,不要再乱跑了。”
“好。”包晓亮小心的起身,“那、那如果有我哥的消息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一下,可以吗?”
沈方瑜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他没有敢直视包晓亮,但还是回道,“好。”
他只能这么说。
沈方瑜起身,把包晓亮送到门口,任泊忻却还在原位坐着,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找到路稚瑶的聊天框,认认真真的打字。
【家的定义,是什么?】
路稚瑶没有回复,或许是还没睡醒。
沈方瑜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给那位拎着包晓亮来的男人解释清楚,他和包晓亮之间就是误会,包晓亮对于他,没有什么图谋,他还是个学生。
同时,他又留下了这位李先生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或许以后会有用。
一个小时后,任泊忻收到了路稚瑶的回复。
【你总是问我那些很抽象的问题。不过,对于家的话,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吧。对于父母长期不在身边的孩子来说,家,就是父母所在的地方。对于背井离乡、在外打拼的人们来说,家,就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盘,能放松的地方。可以是自己租的房子,可以是父母身边,更能够是精神的归宿。】
任泊忻很仔细的看了这条消息,看了三遍,他回复。
【那对你来说呢?】
路稚瑶看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十分钟后,任泊忻才收到回复。
【对我来说,家,就是成为我的精神归宿的人,所在的地方。】
任泊忻看着手机笑了笑,没有再回复,他收起手机,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根据刚才包晓亮说的,他家的老房子已经被别人住下了,那干脆这样,拜托小禾村那边的派出所民警,上门简单了解一下情况,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有的话,咱们再去一趟,没有的话,应该没有必要了。”任泊忻拍了拍衣服的袖子,和沈方瑜商量道。
“行。”沈方瑜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打电话。
任泊忻闭着眼,仔细的思考这件案件,他把目前所有的信息和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但,他总觉得,中间缺了一环。
看似有联系的人物和事情,似乎能穿成一串,但在关键的地方,就是少了一环。他说不出这一环是什么,这让他有点焦虑。
也有点烦躁。
他有种直觉,这中间缺失的,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一环,而这些已经显现出来的东西,不过是最不重要的,冰山一角。而已。
可是,藏得太深了。
那一环,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抓住。
一整个下午,任泊忻反反复复的查看、现在已经有的资料,他试图能在心里形成一个、更为完整的链条,看得太投入,以至于忘了时间。
直到大家都准备下班了,沈方瑜才把他从忘我的境界里叫了出来。
“一起吃饭?”沈方瑜问他。
“不了。”任泊忻摇摇头,却在拒绝之后的下一个瞬间愣住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是为了想见她吗?
沈方瑜点点头,没有多问他什么,“那行,那明天见吧,估计明天,小禾村那边也会有消息了。”
“OK,拜。”任泊忻说完,向车旁走去,走着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期待什么。
而路稚瑶此时,也接到了电话。
“初晴?”路稚瑶有些欣喜,自己有段时间没见过杨初晴了。
“宝贝儿,咱们好久没聚了,今晚嗨皮去?”杨初晴那边吵吵嚷嚷的,她只好提高了音量。“刚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路稚瑶没思考就答应了,杨初晴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行啊,哪里见?”
“盛世娱乐,你知道位置吧?不用吃饭了,直接过来,咱们去烧烤喝酒!”杨初晴或许是移动了方位,这会儿声音清晰的多了。
“可以。但是喝酒我估计喝不了了,我去玩会儿吧。”路稚瑶还是想明天去一趟学校,所以和杨初晴商量道。
“没问题。那你梳妆打扮下,就差不多过来吧。我也出发了先,去把吃的先安排上。”
杨初晴听到路稚瑶肯定的答复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是一个性子特别急的女生,做事风风火火的,今天的事,决计不可能拖到第二天去做,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个急脾气,和直来直去的性格,才让路稚瑶特别喜欢和她相处。
没有负担,不用猜测。
路稚瑶简单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包,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万分凑巧的,就在楼下遇见了、在等电梯的任泊忻。
任泊忻见到她,一挑眉,有些意外,“要出去?看样子……是约会?”
路稚瑶往旁边站了站,让出电梯门口的位置,“算是吧,好友相约,说是吃吃喝喝。”
“哦~那可惜了。”任泊忻有些惋惜的说,“看来,我还是没赶上,今晚我要自己吃饭了。”
路稚瑶听着他略带幽怨的语气,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你要是不介意,那走吧,一起。”
任泊忻闻言,眼睛一亮,“合适吗?”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已经转身、准备重新出去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走吧,我…..刚好缺个司机。”路稚瑶看出了他的动作,俏皮地眨了眨眼。
“荣幸至极。”任泊忻接过路稚瑶手里的车钥匙,重新按了电梯,“请吧。”
看到路稚瑶的瞬间,他立刻又想了起来,下午路稚瑶发的那条消息。他一直试图从那条消息里,能得知更多,她关于生活和伴侣的看法。
不得不说,任泊忻是一个绝对绅士的男人,和他相处,路稚瑶从未有过的放松,就好像是在享受这些时间一样。
“盛世,位置还OK吗?”路稚瑶笑盈盈地问他。“我不太熟。”
任泊忻拢了一把头发,“当然,走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