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故意提高了音量。偏着身子越过广茂的肩膀，她能看到守在主屋门口的小太监们都转头看向这里了。

主屋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烛光映到窗户上一通明亮，好像只是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而已，不会有一个人出来。

顾蓁蓁不死心，她还不信今天见不到父皇。趁着广茂不注意，绕过他就要往院子里进。还没走上一步，受伤的脚才落到地上，只感觉到脚踝一疼，堪堪扶住要来阻止她的广茂。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只会扶着广茂抽气。

周思彦的假药！明明上完药之后没那么疼了，怎么才多久又开始疼了！

“这是在干什么！”威严的声音从身侧响起，还带着无奈和疲惫。

“父皇，……我的脚踝受伤了。……，对了，我不想让风华嬷嬷……”看到顾明诚突然出现，顾蓁蓁差点儿忘了自己为何而来，语无伦次的说着。

眼前的顾明诚没有穿他经常穿的衣服，而是一件黑色滚边皮毛的斗篷。斗篷将他包裹起来，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他没有摘下帽子，一半脸在灯光下，另一半处在黑暗中，看上去好像扭曲了一般。他好像很累很累，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着。

广茂让她站好，赶忙上前去扶住他，他这才放松了力气靠着广茂。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她，长叹一声：“蓁蓁，你明天再来吧。朕……，朕想休息一会儿。”

“……是。”她看着如此疲惫的顾明诚，一句抱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单腿后退几步，看着顾明诚进了主屋关上了门，她才在锦纱等人的搀扶下往回走。

一路静默无言。

长廊上的宫灯照亮了脚下的路。顾蓁蓁看着自己的影子拉长，缩短，又不见，周而复始。脚踝的疼痛又慢慢减轻，她转头看向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婆娑的树影摇曳着，好像一只看不出本来样子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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