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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我和鲍老头目光对望在一起。

这一刻，我从这位故博新任馆长眼里看到的是最纯善的内心。

「那年，赵文华暴毙，胡宗宪没了后台被一群乱臣贼子弹劾遭嘉靖申饬，剿倭大业遭遇重创。胡宗宪惶恐不安生怕人头落地，于是就把舟山一头白鹿献祥瑞给了嘉靖。还请了疯子徐青藤书写献祥瑞文。」

「嘉靖大喜，胡宗宪保住了小命。」

这段历史我当然知道。

嘉靖对胡宗宪看重，也让胡宗宪能安心剿贼。半年后，胡宗宪又给嘉靖弄了一头白鹿，两头白乌龟和五色灵芝。

在这场献祥瑞的战役中，最大的受益者是疯子徐青藤。从那以后，他也开始扬名立万。

徐青藤，也叫徐渭。

「如果你现在后悔，我豁出这张老面皮替你去圆这个场子。」

看着鲍老头正色的颜容，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却是拒绝了他。

原因无非就一个！

胡宗宪确实献祥瑞博得嘉靖欢喜，但他最终还是被嘉靖下狱。

一代剿倭英雄，在写下‘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后上了吊。

对于我的拒绝，鲍老头倒是没什么多大的意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话：「乾隆裹尸布，龙家找了很多年。风高浪大，你真不怕翻船？」

我沉默两秒，静静回应：「怕。」

「所以，我要把裹尸布当三角帆。」

「风浪越大，裹尸布越贵。」

没有再跟我废话，鲍老头转手就砸了个文件袋给我。

「安能摧眉折腰注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龙家人，都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主，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啰。」

绿灯亮起，鲍老头再不看我一眼，推着自行车穿过马路，融入茫茫人流。

我就站在原地，默默回味鲍老头说的话，脊椎一阵阵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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