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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崔琅的马车停下,乔玉柏胡焕等一行近二十名少年,全都围了上去。
他们皆是与崔琅交好的监生,大多不是士族出身,于此政治敏感关头,还能等在此处相送,可见情谊。
崔琅乘坐的马车外在看来简朴,内里却另有乾坤,布置得甚是舒适。
他背上的伤还未完全养好,此刻趴在马车的软榻上,让一壶打起车帘,以手肘支着上半身,看着挤过来的同窗好友,只觉心中无限动容。
因崔璟被除族之事,崔琅与族中对抗僵持许久——当然,无人在意他的态度,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单方面在僵持着。
养伤的这些时日,不管哪个族人前来探看,他都不发一言,做出对族中彻底心灰意冷的深沉厌世之态。
他暗暗下定决心,他要让崔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被伤得很彻底,过去那个简单快乐的崔六郎已经死了,今后他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冷心冷肺冷血冷漠之人。
但是,此刻看着这些同窗们,崔琅嘴一瘪,差点流泪。
听乔玉柏问他「伤口可疼了」,他委屈呜咽:「……你们不知道,快疼死我了!这些日子,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一旁的一壶悄悄松口气,郎君不是快疼死了,是快憋死了才对。
这些时日郎君每日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连夫人都说,自生下郎君以来,还是头一遭见郎君这般安静,还真挺叫人害怕的。
纵然是装的,能装这么久,也可见的确长本领了,总归不再是连只跳蚤都比他沉得住气的傻猴儿了。
一壶还记得,夫人说这话时,语气里是极复杂的感叹。
「对了……」在同窗的关切声中,崔琅向乔玉柏问出了自己最挂心的那个问题:「乔兄,我听闻乔小娘子的眼疾痊愈了,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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