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川此夜,朔风骤起,飞雪满城。冰冷的雪夹杂着呼啸而至的寒风,鹅毛般的纷然飘落在长街短巷之中。一阵凌冽的风怒号而过,卷起楼阁顶上大片的白雪,在狭窄的巷弄中回荡着。繁华的神川灯火通明,在大雪之中变得浪漫了起来。可是,在那些灰暗的,不见阑珊灯火的街角,总是有一群被世界遗忘了的人躺在那里。他们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布衫,卧在雪中,口中发出若有若无的断续**。寒冷的天地间,人们顺应天时,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御寒的冬衣。那些富家的员外公子们身着华丽的貂裘,自是感觉不到冬日究竟有多么寒冷。但是虽然讲着顺应,可是那些贫苦的百姓,很多都还穿不上厚衣,吃不上热饭。更何谈保养之道呢?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停留在东陵古渡那里的神医。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过于寒冷了,穷苦的百姓们不敢随处安歇。神川的繁华令他们无地自容。此时,东陵古渡边,那位神医搭起的看台下方,已经钻满了百姓。他们三两相依,躲在看台底下,打算在呼啸的冷风中度过这个不眠之夜。他们眼中含着一抹渴望,注视着远方神医搭设的羊皮大帐。那其中灯火通明,只是看那橙黄的光透过帘外,便能感觉到那帐中有多么暖和。在雪地中赤着脚,冻得面色铁青的孩子带着喜讯跑了过来:“大家快去啊!灵鹤司的大门外搭起了竹棚,有好多人在那里施舍药粥啊!大家快去吧!”这些孩子在大雪中撒欢奔跑着,为这些贫苦的百姓们带来了喜讯。许多百姓们一听了灵鹤司在施粥,不由得又惊又喜。他们喧嚷了起来,携老带幼,背着生了冻疮的亲眷,一同朝着灵鹤司的方向涌了过去。满怀期待的行走在了风雪之中。灵鹤司的仙邸距离东陵古渡不远,众多难民们蜂拥而来,顷刻间便将灵鹤司的门前填塞得水泄不通。众多穷苦的百姓们翘首以望,但见那灵鹤司的天井之中,已然搭设了许多木棚,支上了一口口大铁锅,火光温暖,煮粥正沸。许多弟子们正在那里前前后后的支应忙碌着。“大家不要着急,排好队伍,年轻人不要拥挤,尽量让老人和妇女排在前面!”见了如此之多的百姓都是饱受饥寒之苦,见了灵鹤司这里施粥济民,皆是一窝蜂般的拥挤向前。陆扬不仅有些无能为力,他拉着馨儿一起,在人流之中穿梭,不停地叫喊着,亲自下场去维持百姓们的秩序。但这些百姓们虽然杂乱,倒还算懂得礼数。知道这里乃是玄真派下司的地盘,随即自发的在每一处扎好的竹棚边排起了长队,等候着灵鹤司弟子们施粥。队伍的前方,一位手拄着木棍的老奶奶步履蹒跚的走上前去,她双目失明,已然瞧不见了这里的一切,那弟子为她盛了一碗热粥,她伸手接过来,不免被滚热的粥烫到了,一声惊叫,她颤巍巍的手掌端不住滚烫的瓷碗,将那一碗药粥全部都洒在了地面上。她打翻了一碗热粥,急忙趴在地上,用嘴去舔着地面上混杂着积雪与泥土的粥糜。馨儿见此一幕,不由得心疼无比,连忙冲上前去,将这满面难过,却又无泪可流的的老太太扶了起来。向那灵鹤司弟子再要了一碗药粥,将太婆拉到队列的一旁。以免她被后面的人绊倒。馨儿吹凉了热粥,亲自用羹匙喂那双目失明的老太太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这药粥微有些苦涩,但喝到嘴里,却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隔绝天地间寒冷的暖意。竹棚外寒风如刀扑面而来,可是老奶奶喝了馨儿的粥,却感觉到了一直以来已经习惯了的那种寒冷,都为之消退了,身体中,一股温暖的感觉从早已被冻僵了的手脚之中流淌着。“玄真派的仙子,老太太多谢你了……”老太婆喝了热粥,在竹棚中坐了一会,半晌之后,四肢竟然回暖了起来。好似周身上下有着一股暖流,在不停地驱散寒意。原来,这滚热的白粥之中,被林远志命灵鹤司弟子们下了一些驱寒的药物,其中便有着干姜,附子、肉桂等大辛大热的药材,研成粉碎,合在粥中。这些饥寒交迫的百姓们吃了药粥,体内滞留的寒气自然便会被温热的药性驱散!“太婆,我看你的面上还有着冻疮。我们这里,还有良医坐诊。我扶您去看看吧!”伺候这太婆喝了热粥,馨儿甜甜的一笑,而那太婆好似还有些不敢相信,颤巍巍的问道:“仙子,你们这里坐诊的郎中,是不是还要诊费?太婆老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请不起郎中看病啊!”“放心吧太婆,那位郎中心善的很,绝不会向太婆要钱的!”馨儿搀扶着她,慢慢的朝着灵鹤司大门内走去。那太婆还有些不敢相信,一路上连连问了馨儿三,四次是不是有慈悲心肠的郎中。馨儿看在眼里,知道这太婆老了,却也不善其烦的为她慢慢的解释。进入了灵鹤司的门里,但见此时的庭前已然搭起了偌大的竹棚,林远志便与灵鹤司中的医者悬壶于此,木香、沉香两位童子在旁打起了下手,一面煎药,一面照顾竹棚中躺倒在地的病人。亏得灵鹤司内物资多不胜数,众弟子搬来成箱的药材和床榻被褥,让那些服了汤药的难民们躺在床上,还能盖着温暖的棉被。“林郎中,我已经不感觉到冷了。可是老朽平日里经常腰膝酸软,头晕耳鸣啊!在每个夜晚,我都但觉耳中鸣响不绝,睡不好觉。醒来又只觉头重脚轻,加上地面上实在太过于寒冷,已经承受不住这种难受的滋味了。求林郎中发发慈悲,救救我这老头子吧!”队列前方,驼背的老人涕泪横流,在喝下药粥之后,他虽然不感觉到冷了。但是多年的疾病还是缠绕在身,让他无比的痛苦难受。林远志态度和煦的接待了他,观其舌红,苔少,脉象弦细而数。结合老者的形态面貌,四诊合参之下,当即便分析出了老者的病情,转身对两位童子说道:“腰膝酸软,耳鸣不止是肾精不足,脑海空虚所导致。肾藏精、精生髓、髓填于脑。这位老丈年事已高,体虚肾亏,需以补益之法,投以汤药进行治疗。木香听着,去药库中取生熟地四钱、杜仲三钱,山萸肉三钱,牛膝三钱,山药两钱,丹皮两钱,炙甘草两钱。以水煎之,分十副的剂量为这位老丈熬好带走,这肾虚之症,乃是慢病。需得慢慢调养。”“老丈,随我来吧!”木香当即领了林远志的吩咐,领着老丈前去药库。那老丈听林远志辩证清晰准确,一语中的。又以汤药十副相赠。当即感激涕零,几欲跪地感谢这份仁心与恩情。但林远志此时却没有空闲来安慰这位感动的老人家,后面的患者几乎拍成了一条长队在等候着他接诊。陆扬与馨儿等人在外忙碌,这接诊棚中,却要完全由他与木香、沉香二弟子来忙碌。有那些患者,或有慢病,或有急症。林远志皆是应对自如。有的患者腰腿活动不利。林远志便解开药囊,拿出银针与艾灶于火上炙烤,为患者施以针灸,两侧肾俞,两侧夹脊,并环跳、委中、昆仑等诸穴一经下针,便瞬间贯通了腰腿之上的诸多经络,使得患者顿时腰腿舒适,屈伸如常。加之林远志独到的捻转行针之手法,留针不到一刻钟,那患者已然可以下地行走。当真是神针到处,病痛即除!林远志于天下游方行医,从不看中虚名薄利。他每到一处乡壤之间,都会为当地的百姓们祛除病痛。所行之处,不知医好了多少名医。因他囊中常有一套银针,以及在山野内采集来的野生草药。但凡治病之时,多以针灸之法结合汤药,相互配合,手到病除。所以百姓们为他起了个绰号,针药无双,林远志!他自小便刻苦好学,尤其喜爱钻研《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等医经。因为对医术的执着可谓如痴如醉。为了成为真正的良医,他追随了许多中原大地上有名的医家先辈,宁可去草堂中给那些名医端茶倒水。正是因为这种晓夜不倦的勤勉,林远志在少年之时,便成为了一名了不起的医家宗师。但是他明白,学无止境,目前在中州上流传的医经论典,俱都是古人留下来的传世之作。可是如今医家,却只执着钻研于古老而死板的那些学术经典。从而失去了推陈出新。遥想医家先辈,往往皆能够推陈出新。使得医家内部亦是重现了‘百家争鸣’的繁盛。在那个时代,各种学说层出不穷,如‘滋阴派’,‘补土派’,‘攻邪派’等等一系列医家别具一格的特色学说。以古论今,则今不如古。但以古鉴今,便如同孔夫子所言论:‘吾日三省吾身’之说法。持古人之长,审今人之短。怀有一颗流照本源的清澈之心,推陈出新,善于发现以及思考。那么前人留下的高谈阔论,方才能够继续的在天道运转,天地盛衰之间延续下去。进而历久弥新,生机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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