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枝头春意闹。很快,江安义和冬儿的喜事被喜鹊石头传开了。范乔氏敲开冬儿紧闭的闺门,两个女人在屋中着知己话。接着,范乔氏开始帮忙冬儿梳妆,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别上银簪;两根棉线绞去脸上的绒毛,原本如玉的脸上薄施胭脂,有如透红的羊脂美玉;菱唇染红,娇艳欲滴,满是诱惑。“妹子真是漂亮,江公子好福气,能有你这样的俏佳人相伴。”范乔氏赞叹道,将镜子推到冬儿面前。冬儿羞红着脸偷偷在镜中瞄了一眼自己,镜中容颜娇艳如花,满面春色,艳若桃李,不可方物。范乔氏压低声音问了冬儿几句,冬儿红着脸蚁语道:“事发突然,除了嫁衣,我什么都没准备。”嫁衣是早绣成的,跟随江安义进京时冬儿带着只箱子,箱子里就是自己绣就的嫁衣。“女人家出嫁是大的事,怎么能如此仓促,我找江公子去,不能让他薄待了妹子。”范乔氏是个热心肠,边边着急地起身开门。大门打开,两颗脑袋出现在门前,原本为石头和范志昌两个鬼头贴在门上偷听。范乔氏笑骂道:“两个家伙,还不快去看书写字,当心你们师傅打板子。”石头和范志昌将脑袋探进屋内,冲着冬儿姐做了个鬼脸,跑向书房。范乔氏在后面关切地呼道:“慢一点,心磕到。”此刻已是辰时初,范师本早早去了御史台办公,礼部清闲的紧,江安义不着急,在书房中写信。给娘的信已经写好,把冬儿的事明,娘一定很高兴,娘早就念叨着要抱孙子了,这下总算随了她的心愿。另一封写给李世成,在书院中自己和李兄相处的不错,如今与冬儿好事已成,李兄成了舅兄,友上加亲,更近一层,想到这位舅兄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不知命运如何,江安义不免挂念。身在礼部,对乡试主考官自然明了,今年仁州乡试主考是大理正向进方,江安义把自己了解情况详细写在信中,相信李世成接信后必然欣喜。石头和范志昌跑了进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另一侧的书桌旁,江安义正有些诧异,见范乔氏跟着迈步进来。江安义急忙起身行礼:“见过嫂子。”范乔氏笑容满面地恭喜过江安义,然后屈着指头,一二三四五把要购置的东西向江安义一一道来。江安义听得头痛,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塞进范乔氏的手中,笑道:“家母不在此,嫂子你便如母般,家中差些什么嫂子做主派人购置即可,我还要到礼部应差。”知道江安义有钱,范乔氏也没有推脱,接过钱又道:“我已经看过黄历,六月十一是好日子,咱们就在那办酒席。所需的东西我可以替你购买,请柬可得你自己写,还有买给冬儿妹子的嫁妆可别少了,可别委屈了冬儿姑娘。”拉住江安义好一通交待,等江安义记下范乔氏才放他出门。一路上江安义摇着脑袋感叹,居家过日子鸡毛蒜皮的事真麻烦。向刘郎中请假出奇地顺利,大概是刘公公的那张请柬带来的后遗症。得知江安义要纳妾,刘郎中挤着生硬的笑脸了几句祝贺词,交待江安义别错过了十五日的大朝。到金石斋兑换了颗蓝宝石,六千两银票到手。想到范乔氏要跟冬儿购置首饰,江安义直接奔旁边的老字号昌益祥,当年江安义曾经买了套金首饰打点陈县令,对这个牌子算是有些了解。当年二十二两银子是大半个家当,如今的江安义家财万贯都轻了,花钱当然不会考虑,对的东西多数也是贵的,二千六百两银子出手,换回了六个精致的首饰盒,了地址,店中的伙计直接会送上门。绸缎庄买衣料,酒楼订酒席,请吹乐班子,买喜帖之类的东西……一个早上转得没停,直到午时将过江安义才回到家中。家里已经有了变化,首先多了四个人,两个男仆两个丫环,用范乔氏的话来,总得有人伺候起居。再有全家正在大扫除,扫除灰尘,更换窗纸,坐在书桌旁江安义感觉亮堂了许多。三是请了些帮佣的人悬灯结彩,剪裁衣物,四处粘贴喜字窗花,整个宅院变得喜气洋洋。冬儿紧闭着门不打开,江安义从范乔氏处打听到冬儿对买来的首饰很满意,现在正在裁剪衣料,为自己再添些嫁衣。江安义在京城的亲朋好友不多,除了范师本一家外,就是余师一家和张玉诚兄妹,满打满算两桌酒席就够了。请柬江安义亲自送到余府,余知节写了幅“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昌”的对联祝贺,答应届时带着全家都来上门祝贺。万事俱备,只待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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