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下昼,春归悠悠地从浑噩的梦境醒来,惊奇地发觉耳朵边一片清静,已经听不见那其实还算动听的腔调了,她翻过身来,慵慵懒懒睁开眼,果然正对一双怒目一张黑脸,不是渠出是谁?
春归“唉”地一叹:“这几日倒是习惯了,仿佛睡觉时身边没人吚吚呀呀,反而还辗转反侧,不耐烦突然就清静下来。”
又果然便见一双怒目睁得更圆,一张黑脸拉得更长,春归还待损她几句,只见梅妒卷了门帘进来:“奶奶醒了?是否觉得身子轻快了些,觉不觉口干?婢子刚刚煮好酸梅汤,只是还有些烫嘴,需得凉上一阵正好饮用……奶奶已经一连几日都没有精神,再不好转,可得听夫人的劝,请大夫来诊脉才好了。”
春归打小就和梅妒、菊羞同吃同睡,如今虽说出了阁,却因服丧的关系,仍与兰庭分房歇息,故而晚间依然与两个丫鬟挤在一张床上,她被亡魂吵扰,两个丫鬟却无知无觉,只觉得主人这几日常犯困倦,都相信了身体不适的说辞,心中很是忧愁,下昼时春归补眠,两个丫鬟便候在门外,里头稍有点响动,梅妒便进来察看了。
于是春归也没法子再和渠出斗智斗勇,让梅妒服侍着梳洗后,作出神清气爽的模样来:“不碍事,哪里需得着去请大夫,只是因为前些时候不曾休息好,又处酷暑,才觉犯困罢了。”
不过她自然也明白一些找上门来的事避也避不开,之所以晾着渠出几日,目的无非是为了消磨对方的耐心,如此进行谈判时,才可能逼出更多的真相。
春归只说睡了一阵后,突有了兴致去内宅的小花园闲逛,又体谅梅妒、菊羞惧热,宋妈妈还有其余事务要操管,就不让人跟着,实则是为了找处僻静的地方,方便和渠出好生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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