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其实并不常常听戏。
虽则说现下听曲看戏,俨然为市井中最最时兴热衷的消遣娱乐,但有个先决条件,这多为闲人的娱情。纨绔膏梁多闲,所以常请堂会聚众听戏,他们许多追捧的是唱戏的人,津津乐道的是哪个小生扮相风流,何家美旦柔媚多情;名士文人多闲,也不乏流连戏社,他们往往注重唱腔功夫,以及剧目编排;就连耕夫渔樵,并不是终年的忙碌,有时戏班去往村集串演,他们也会结伴围观,多是看个热闹喜庆。
兰庭不是没有忙里偷闲的时候,可他更多把这娱情的光阴消耗于造植盆景、书写绘画等等喜好,往往只是有推托不得的聚饮,主家有听戏的节目,他才客随主便听上几出。
就说不上多么的精谙,留心的往往只是唱词,更没有追捧当红戏子的兴趣。
可就算这样,兰庭一连点的好几出戏,春归都极其木讷的回应“不会”二字。
兰庭不由挑眉:“辉辉可是有言在先,先说愿赌服输,任点二字也是掷地有声。”
春归斜签着身,靠在水边的三尺栏楯上,一样的挑眉:“我就是孩提时,偶尔跟着阿爹去市集的戏社凑趣,汾阳城又比得京城,剧目无非就是《牡丹亭》《浣纱记》这类耳熟能详的,挑着自觉动听的,偷偷记下音韵唱词,在家也只是偷偷的哼唱,深恐阿娘听见了责备,观众也无非只有梅妒菊羞,她们两个知道我会哪几段,我才敢说任点,这任点二字哪里敢针对大爷。”
“我记得那时在汾阳,因为东墟命案,辉辉对吴妻蒋氏的遭遇实怀同情,为给蒋氏平冤,还特意编排几段词曲让人唱来供薛夫人等赏听,想来辉辉过去闲睱时也尝试过谱曲填词,而并非出于急智即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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