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过两处大名鼎鼎的长板桥。
一乃当阳长坂桥,惜乎为燕人张翼德喝断,如今已不复存矣。
另一处便是金陵夫子庙前的长板桥。其地水烟凝碧,杨柳翳青,毗邻最有名的秦淮女史们所居之旧院。
天下男子心心念念者的‘长桥旧院’,便是指这一带。
一条笼着青纱的精美画舫,划破如凝碧般的秦淮河,缓缓由长板桥下驶过。
披着蓑笠的船夫立在船尾,有节奏的摇动着船桨。
每当那古铜色的桨叶,缓缓击入水面时,那翡翠般的河水便慢慢荡漾起一层层褶皱,然后被万千雨丝击成碎玉。
船舱里摆着精致的酒席,却没有标配的女史歌姬,只有一老一少一中年,三个男子对坐。
那居于上首的老者,已是面色酡红,神态惬意的靠坐在大迎枕旁。
他透过户扇上的青纱,看着河边柳下石板路上。
那一对对共撑一伞的才子佳人,在琵琶洞箫之声中,或是携手闲行,或是凭栏笑语。
从容甜腻,毫不避讳旁人的目光。
“秦淮河硬是要得。”老人家过于放松,不觉露出了乡音。“温柔乡、英雄冢,在这儿耍老安逸喽。”
原来是堂堂上元知县,从不受贿的张东官。
另外两人则是赵昊和赵守正父子。
今天赵昊专门约了张知县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教教老爹怎么当知县。
虽然赵公子也能说一些,但他毕竟只见过猪跑,又没当过猪。自然还是请此中老前辈现身说法,来的更妥贴些。
之所以放着自家老爷子不问,来问张东官。是因为一来,赵立本在北京一干就是十几年,然后直接外放的长沙知府,并没当过亲民官。这知府和知县的门道相差太远。
二来,老爷子还生着老爹的气呢,要不是赵守正考中状元,估计爷爷都能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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