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统共就买了十个鸡蛋，你这小叫花子倒是胃口倒是不小。你可知这一个鸡蛋要多少大钱？你只当奴家同你一般，往地上一趟，嘴巴一张，就能白白得来大钱？”那妇人生着一双三角眼，穿着一身儿袖口绣着花的襦裙，她看着小乞丐，只口中刻薄道：“今日奴家心情不错，便不与你难堪，若是赶上奴家心情不好。你这叫花子今日便要倒了大霉了。”

“小的合着已经是叫花子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的还能倒什么大霉？”小乞丐笑嘻嘻的说道。

“虽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你若是断了腿，那便又是两样了，莫说是没有鞋穿，便是有鞋了你也穿不上了。”妇人嘴里不饶人，合着无事，她便在小乞丐身边，垂着眼皮子看着小乞丐，“你是个烂泥一般的玩意儿，但这腿脚倒也值上几个大钱。咱们不说别的，就这么一双腿脚也有一二十斤精肉，若是挂到肉摊儿上也能卖上一挂大钱。”

小乞丐低头从趾头缝里搓出一大坨的泥巴，又把它搓成一团，随手一弹，正粘在妇人的鞋尖儿上。

那妇人尖叫着退后两步，口中高声嚷道：“你这要死的叫花子，竟然弄脏了奴家的鞋子，你莫不是要死！”

这妇人脚下穿着的原是刚做好的新鞋，瞧着今日天色不错，这才刚上了脚，此番被小乞丐扔了团泥巴在鞋尖儿上，心里头又气又恼，口中又骂了两句，“你个要死的东西，弄脏了奴家的新鞋子，你看奴家不打你。”

那妇人这双鞋子原是花了二钱银子买了块儿布料，给自家相公做了一件儿袍子，剩下的布头便纳了双鞋子。

这鞋子也是花了一番功夫，青色底儿，面上绣着一长溜的喇叭花儿，妇人平素不耐烦做活，这鞋子也是做了许久，方才得了，此番被小叫花子弄脏了绣鞋，心里头哪里有不气恼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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