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双林面如雪,唇如朱,眸光生辉。
他萤窗苦读从不懈怠,为的就是今朝,在沈二爷心中得一席之位,受赏识及重用。
当年二爷如天神般映入他眼帘,用黑色大氅,裹紧他残破恶臭的身躯,再一把抱起离了那罪孽之地。
沙场漫天的是尘土与血腥,而二爷身上却散着檀香味儿。那是大佛寺晨钟暮鼓响起,佛号经声诵起,香烛焚烧起时,萦绕鼻息间的安宁致远。
他汲着二爷宽厚胸膛透出的温暖,先是小心翼翼的轻嗅、至后大口大口的呼吸,如干涸濒死的鱼儿,重被丢进无边汪洋里。
无人能懂那对于他,是怎样的救赎,甚至是二爷,亦不知晓,他只要自已明白就好。
抬眼与沈泽棠温善的目光相碰,冯双林的嗓音清晰又坚定:“祭天祀地冯生割腕献血时,已做下不悔抉择,定要进宫去,得掌印太监职,沈大人合该放心才是。”
沈泽棠默看他会儿,面庞起了赞许之意,想想提点他:“我过几日需离京前往两江巡察,最短两三月,最迟半年归。你当好自为之。“
”新帝性格多疑暴戾,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樘虚伪奸狡,徐炳永功高盖主,性子蛮横跋扈,朝中官吏多为他党羽,你遇事需自已多筹谋,谁都勿要轻信。若逼至悬崖边,必须得谁出手相助时,你仅可寻一人,梁国公徐令。其他人等、宁可摔下崖去,也万不可求。”
他又道:“有句话你谨记于心勉之,亦是我数年为官之道,诸事多巧合,其定存蹊跷,不是天赐,必有阴谋。”
冯双林点头应承,沈泽棠还想多诫训些话儿给他,动了动唇角又咽了回去,其实说再多,终不及他自已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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