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御书房殿内侍奉的宫人们都退下去了,偌大的宫殿中只剩我和罗熙两人,空寂而沉静,正午时欣欣然的盛华日光,已然渐渐转变成了一片暮气氤氲的橘黄色,晓日的灼光璨彩早在眼中慢消慢融干净,随即而来的则是一派衰飒苍凉的夕暮气韵。
几晌前的光色惟其盛烈,惟其蓬然粲放如花,可那不过只是虚哀的争荣竞秀,装笑装颦,到底还不是要隐遁入夕暮的尽头,正值韶华盛极时分,却殊不知盛极反趋于衰朽,绚烂之极反归于涣灭。须得知悟那“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的天理。
罗熙颇有疲累乏意,默然扶额坐在五福锦绣蛟龙靠椅上缓缓闭了眼去,胸口沉闷的起伏着,呼吸不似平常均匀。
我立在案前看了那些话,心中也不免跟着担忧起来,遂一直下意识紧握着手中的纸笺不肯放松,自顾垂头思索片刻,才发觉自己养了三寸长的指甲已然深深的嵌入掌心肉中,不由的叹息一声,喃喃念:“王承民意,奉天伐罪,旌旗所向……今拥雄兵十万,战将百员,欲与足下会猎于建康,共商大事,永结强盟……盼足下顺应天命,望风而归,以免自误……”过了一会儿,我轻轻把纸笺放回案上,见罗熙修长的眼睫还在颤动宛如蝴蝶栖落在花枝上被和风触动的双翅,便小声道,“陛下以为朝中除了冯家还有谁将与云南王勾结?”
他哂笑,懒洋洋道:“无人。”
我讶异,“无人?”怀疑的目光淡淡扫过方才刚被我放下的纸笺,“可是纸笺上分明说‘欲与足下会猎于建康’之语,怎会无人?”想了想,又道:“难不成云南王是故意在挑唆?”
罗熙静默半晌,悠悠睁开眼来望着我,转了转脖子,脖颈间发出几声清晰的“嘎啦”,他将身子撑着坐直,叹道:“朕早些日子已经将朝中上下全部查明,除了冯家‘望风而归’外,再无他人,云南王这一计策就是故意想要扰乱朕的视线,兴起风浪,等着朝中内讧,这样局势便会不稳,而他们就正好趁虚而入,使朕不战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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