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豪一进门，正赶上罗依吃饭。

她坐在病床上，面前支着小桌板，别别扭扭地拿筷子夹了一颗汤圆，罗母站在旁边用辅食剪刀，一下子剪掉半颗。

“洒了……”罗依说。

李美和耐心哄道：“剪开吃，不然会烫，来，吹吹……”

罗依这才知道，热的东西要吹凉了吃。

汤圆终于放进嘴，罗依眉开眼笑。

莫豪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没几分钟，就看不下去了——曾经的罗依是半神一样的存在，对着K线图可以口算大盘涨跌的脑子，现在……

吃一颗汤圆都需要别人帮助，这样的人生落差，莫豪这种一生都在江湖沉浮的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他从病房出来，在客厅和罗父说话。

“依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她已经进步很快了，日常用品都认识了，头脑记忆虽然没有了，但身体记忆还在，筷子用了两次，也掌握得很好。”

这是来自一个父亲的骄傲。

莫豪感同身受般点点头，莫靖川两岁的时候，他似乎也跟别人这么夸过儿子。

他记得罗海今年快五十五了吧，两鬓斑白，竟然还在为女儿能用筷子感到欣慰，莫豪心酸。

“罗兄啊，我这次来看依依，是出于我个人的感激，我知道靖川欠依依特别多，欠你们罗家特别多，我是真的心里不安……”

一张白色薄纸，被莫豪推到桌上，是支票，金额没填，无上限的许诺，是他唯一能做的弥补。

罗海赶紧按住：“这个我们不能收，依依给靖川挡一枪，是她本能的选择，如果我收了你的钱，不就是卖了我女儿的命吗？”

“不不不，我不是要买命的意思，罗兄，依依后半生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你不肯叫靖川照顾他，钱总要收下，这是生活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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