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宝在曲宸身侧往前蹦跶着,一只手拉着曲宸的手,每蹦跶一步就晃一下曲宸的手。
边蹦跶边好奇地开口,“曲橙橙,刚刚我听翠茗姐姐说今日是端午节,有什么好玩的吗?”
“要数这最好玩的嘛,那当然是赛龙舟了。
今日我们就是要去乌漓河边看赛龙舟的。
至于别的,吃粽子和戴五彩丝线编的长命缕是一定少不了的。
这长命缕恐怕祖母早就已经编好了,就等着你带呢。”
苏言宝一听不仅有好玩的,更是有好吃的,顿时来了兴趣,也不蹦跶了,拽着曲宸一阵风似的往暮辞院里赶。
暮辞院里,老祖宗看今儿天气好,就吩咐季嬷嬷将针线篮子拿到院子里槐树下的石桌上。
二人坐在石凳上,开始编起长命缕来。
编了一阵子,季嬷嬷抬头看了看老祖宗飞快动作着的手,笑着开口:“老祖宗还是像当年在闺阁时一般心灵手巧,编长命缕编得又快又好看,奴婢记得当年我就赶不上您。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针线活儿的技艺可是一点没长进呐。”
老祖宗抬头看着季嬷嬷的眼睛,手上编长命缕的动作却没停,“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
想当年我还做姑娘时,每到端午节这天,我和你都会坐在院子里编长命缕,编好了之后再送给府里的人。
我记得那时我们是坐在海棠花树下的,就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我都成了个老婆子了。
恍惚间,这以前的种种呐,就如同昨日才刚刚发生一般。”
说着,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帕子拭了拭略微有些湿润的眼角,低下了头去。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了,两人都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往日的美好记忆之中,只是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编长命缕的动作。
半晌,老祖宗手里的长命缕已经率先编好了,递给季嬷嬷,像是有意要打破这沉默的气氛,开口问:“你看看我这彩线的颜色搭配的是不是有点暗?”
季嬷嬷接过去,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端详了一番,“一点儿也不暗,正合适呢!”
说着,递给了老祖宗,老祖宗接过去,放在托盘里,细致地理了理,确保没有一点儿瑕疵。
“记得曲橙橙小时候最爱在端午节戴我编的长命缕了。
每次都早早地来我院子里,等着我编好,再给他戴上。
那年,是他第一年去书院,他也是同往年一般,早早地就来我这儿戴了长命缕。
小孩子的心思是很简单的,我知道他是想着到书院里去炫耀一番的。
你是知道的,曲橙橙小时候长得乖乖巧巧的,性子又文静,乍一看,还真跟个小姑娘似的。
因此当他戴着五颜六色的长命缕到了书院时,别的男孩子就都嘲笑他。
本来就长了一副女儿像,又爱戴姑娘家的玩意儿,骂他是小娘炮,小变态。
他气不过,就和那些男孩子打起架来,结果自然是寡不敌众。
他的额头被打破好大一块儿,回来还发了烧,整整在家养了半个多月才算好。
自那以后,别说是长命缕,就连颜色稍稍鲜艳一点的衣裳他都不穿了,整日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真真是无趣的很。
往年的端午节,他怕我硬要叫他戴花花绿绿的长命缕,愣是找各种理由躲着不肯到我院子里来。
直到初六才会过来请安,顺便解释一下,每次都编那些个借口,我都嫌他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