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宇见江一柔起身要走，便急忙站起来，拄着拐杖挡在她面前，差点摔倒。

“怎么了？”江一柔看着他好像要说些什么。

他欲言又止，然后说：“说了这么久，我都没有给你倒水，你别急，喝了水再走。”

说着，他转身往饮水器那里走，可饮水器里早就没水了。

“没事，我不渴。”

“不不，别着急，我烧点水。”

他拄着拐又是拿水壶，又是接水，江一柔上前想去制止他，可他硬是把水烧上了。

“我躺在担架上的时候，全身都不能动，我其实特别害怕。”

壶里的水微微在动，“咕噜咕噜”。他说着话，带着喘气。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以为我会死，或者至少变成残疾，我当时特别绝望，就好像有些我守候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就要碎了。”

“咕噜咕噜……”壶里的水声音越来越大。

“后来，医生说我命大，只是骨折而已，我特别激动，真的。我过去二十几年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

“咕噜咕噜……”壶里的水在翻滚。

“一柔，你来医院看我的时候，我感觉认识你简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抱着你哭，你知道吗？事实上，在你走后，我确实哭了。”

“咕噜咕噜……”壶里的蒸汽在向外喷发。

“哭完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为什么我要等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兜兜转转一点都不直接？非要经历一场生死之后才开始害怕，害怕这辈子会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一柔，我不想再辜负这条捡来的命了，我要告诉你……”

“水开了！”江一柔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壶里的水终于沸腾了，可是它又停的那么突然，就像被剪掉的蜡烛，突然失去了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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