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力将他推倒在地，紧接着还是刚刚那道骄横的声音：“不识好歹的老乞丐，我们已经给你吃的了，竟敢冒犯我家主子！”

他已经很老了，这一推令他倒在雪地里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一阵香风来到他面前，吴侬软语，声音煞是好听。“老人家，您没事吧？”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面前扶起他的女子，但是老眼昏花只能瞧出模糊的轮廓，他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来，“谢谢姑娘。”

女子柔柔地一笑，满怀歉意地说：“是我家丫头不懂事，冲撞了老人家，您的身子不要紧吧？”

他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一分释怀。他终于快死了……

见他不说话，女子愣了愣，但并没有生气，倒是她的丫头愤愤不平起来。

她摇摇头，“苹儿，把那件狐裘大氅拿过来。”

丫头不敢置信，“主子，那可是君……公子送予您的生辰礼物，贵重千金，您居然要把它送给这个恶心的……”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这位主子难看的脸色，丫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得下去。不一会儿他就感觉身体上一沉，一件厚重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平添了一分暖色。

他听见那名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走吧。”

她们渐渐走远了，在她们身后的雪地里，坐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身上的狐裘大氅都堆满了雪花，他动了动身体，白雪款款而落。

他的怀里钻出一团白雾，浮在空中雾气腾腾，时不时蹭一下他的脸。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陪伴他数十年的小东西，声音苍老气若游丝，“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吧，这里太过寒冷，我死后……你早些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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