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墨尘的计划之中。从景舆意外暴露，到刻意调换平阳军的行军地图失手被擒，再到下狱受刑，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可真正看到景舆被吊在刑架上，浑身是血、狼藉不堪，墨尘心中，依旧狠狠的震颤。

这种感觉，亦如当年听闻陆氏抄家灭门——

昏暗的地牢中，刑火熠熠，刑架旁摆了些古铜色的刑具，有些还染着墨色的血迹。

东方明使了个眼色，谢晋便带人退了出去。

“宁王殿下，”东方明略施一礼，“国公爷特地命臣请您来看看，护国公府的二公子，陆恒，您的表兄弟，您可还认得？”

“哦，微臣忘了，陆恒戴罪潜逃、藏匿东宫、陷害太子，全是宁王殿下您一手策划，怎会不认得？”

东方明讪笑一声：“不知，殿下看见这血亲之人遭此劫难，是否于心不忍？”他说着，插起刑火上烧了一半的烙铁，缓缓走到刑架旁。

“陆氏一族，都十分的有骨气，嘴也紧的很。这烙铁烙上去，仍是一声不吭。微臣恐殿下不信，特请殿下来瞧一瞧！”

赤红的烙铁，在距离景舆寸许的地方倏然停下。

墨尘握住东方明的手，淡淡的瞥了一眼：“如今，持国公权倾朝野，又何必来唱这一出！”

东方明笑了笑：“权倾朝野未必高枕无忧。”

墨尘道：“持国公要如何高枕无忧？”

东方明道：“那就要问宁王殿下，是陆氏遗孤重要，还是荣华富贵重要！”

彼时，景舆缓缓睁开眼，突来的亮光让他的实现难以聚焦。连日的审问，他的身体已然承受不住。他撑着迷糊的意识，断断续续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持国公，不可信——”

墨尘脸色一沉：“陆氏含冤十二载，我不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说着，他昂首侧身，一手负于身后，敛去素日的和颜悦色，厉声道，“东方大人仰人鼻息，怕是做不得主。本王在此等着。想要本王束手就擒，也得看看持国公有如何通天的本事，能颠倒是非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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