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请楚成王杀公子重耳。楚成王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

公子重耳居楚数月。秦闻重耳在楚，乃召之。楚成王谓重耳，曰：“楚远，更数国乃至晋。秦晋接境，秦君贤，子其勉行！”

楚成王厚送公子重耳。

秋，公子重耳及秦，秦伯纳重耳女五人，怀嬴与焉。

怀嬴奉也活盥，公子重耳既而挥之。怀嬴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

公子重耳惧，降服而囚。

他日，秦穆公享公子重耳。狐偃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

公子重耳赋《河水》，秦穆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

公子重耳降，拜，稽首，秦穆公降一级而辞焉。

赵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九月，晋惠公去世，大子圉继位，是为晋怀公。

晋怀公命无从亡人。期，期而不至，无赦。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

冬，晋怀公执狐突曰：“子来则免。”

狐突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数矣。若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君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

晋怀公乃杀狐突。

十二月，晋国大夫栾、郤等闻重耳在秦，皆阴来劝重耳、狐偃等反国，为内应甚众。

晋怀公元年（公元前636年），春，秦穆公纳重耳归晋。晋闻秦兵来，亦发兵拒之。然皆阴知公子重耳入也。唯晋惠公之故贵臣吕、郤之属不欲立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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