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门，刘淼淼手握书卷，坐上等在门外的马车。

待车帘子拉上，马夫便驱赶着马匹去往城西石头巷。

一路小心翼翼，马车速度始终平稳，几乎不见一点颠簸，听着后面车中轻轻翻书声，马夫连吆喝声都刻意放轻。

这马夫颇为年轻，是在刘成离开后新招入刘府的，每日负责府中二小姐刘淼淼的迎来送往。

没过多久，马车便到了石头巷仙灵学馆。

停下马车，马夫轻唤道：“小姐，到了！”

车中传出合上书册的声音，而后一只手掌伸出将车帘子挡开，刘淼淼探身下了马车。

对于这位二小姐，马夫最深的印象便是其十分好学，几乎到了手不释卷的地步。

听府中其他人说，二小姐以前就像个混世魔王，最喜欢养些奇奇怪怪的鸟虫，后来遇到厉害神仙教诲，从此改邪归正，一心只读圣贤书。

对于这个传闻，马夫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二小姐平日几乎不说话，怎么看都不像混世魔王啊？

想到这里，马夫不禁好奇地打量二小姐一眼。

刘淼淼一顿，似乎察觉到什么，剑眉一皱，转头看了过来。

马夫突然如坠冰窟。

那双眼睛很好看！

然而被这眼睛望着，马夫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天气寒冷，他里面穿着厚厚的棉衣，然而此时背后已经浮起一层白毛汗。

“嘶~嘶~嘶~”

就在这时，有声音从二小姐身上传出来。

马夫寻声望去，只见有什么东西从二小姐袖子内露出一截，摇摇晃晃，似乎是活物。

“哎呀妈呀！”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马夫骇地跌倒在地，连滚带爬躲在马车后。

那活物竟是一条白蛇，嘴中不停吐着红信子，冲着马夫不停前后探身。

冷冷看了马夫一眼，刘淼淼拍拍白蛇脑袋，就见白蛇缩入袖中，连嘶嘶声也随之消失，而后刘淼淼走进仙灵学馆的竹制大门，又将门轻轻掩上。

马夫藏在马车后，过了好久才回魂儿，抹掉头上已经变成冰渣的冷汗，颤声道：“传言是真的，二小姐太可怕了，不，比传闻还可怕！”

学馆内很安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刘淼淼径直拿着书卷走进竹棚学堂，坐在蒲团上便开始读书。

竹楼内，叶冰颜抬头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刘淼淼一张侧脸。

依然消瘦，但更显坚毅，只是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甚至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煞气。

虽然学馆也已经放寒假，但刘淼淼每日都准时来这里读书练字，日出而来，日落而归，就连过年那天都不曾间断。

偶尔有疑惑之时，刘淼淼还会在竹楼外行礼求教，叶冰颜也会为她指点解惑一番。

盯着刘淼淼看了两眼，叶冰颜便又将目光投向院门方向，没一会儿，就听院门吱扭一声又被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裹成圆球的男孩儿，正是刘小胜。

刘小胜双脸被冻得通红，一双手交叉缩进棉袖里，还不停打着哆嗦，而后掩上院门，小跑着溜进竹棚内，也拿出书册诵读起来。

叶冰颜嘴角微翘，眼睛转动，不停在两人身上游移，良久才收回目光。

而另一座竹楼内，王凤正执笔练字，听到外面两个孩子的读书声，也不禁摇头笑了笑。

书声琅琅，一个小时方才停下。

又过一会儿，忽听“呀”一声叫喊，刘小胜丢下书本跑到院子中，伸手接住几粒白点，然后惊喜地对着竹棚内刘淼淼喊道：“淼淼，下雪了！”

刘淼淼转头看看外面稀稀落落的雪花，又不满地看了刘小胜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写字。

刘小胜抿嘴笑笑，跑到锦鲤池旁坐下，抬头看雪花落下。

起先只是小小盐粒一般的白点，而后雪越下越大，如片片杨花洒满大地。

叶冰颜此时也忍不住来到窗前，望着渐渐变成白色的小院，不时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脸上带着小女儿般雀跃的欢喜。

……

从东山县前往宁州城的路上，一支商队踏雪而行，不时有人指着天空咒骂几声。

“奶奶的，这时候下雪，又得耽误几天！”

“可不是，真冷啊！”

“等雪化时更冷，有你受的！”

跟在商队后面的一辆马车内，一大一小两张胖脸凑在车窗前往外瞧，脸上到没有多少焦躁之意。

“瑞雪兆丰年啊！”赵德彪啧啧道，“好兆头啊！”

赵家旺可没那么多感慨，只是眨巴着小眼睛看着外面银装素裹，不时哈出几口白气。

“行啦，别看了，再冻感冒了！”

赵德彪将儿子往旁边一推，而后将车帘子拉上。

……

东山县围子山，一名少年站在山中院内，雪花朝他落下，但不等近身便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全都洒落一边。

少年人正是张有为。

自从前日修炼了《地元五行炼尸诀》，张有为便来到了围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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