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人,本就百属。
有也瑟这般重情重义的山匪,自然也有陈友文惺惺凉薄的小人。
陈友文说话虽还算得上隐晦,也瑟还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悚然惊转后,只得默默按下腹中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扔去一句。
“陈知县一定是在说笑?!愚兄倘若没有记错,夔关水运应当是陈知县亲令关闭的才是吧?”
也瑟料定这么说,必会激破陈友文最后仅剩的那层虚伪面皮。
只不过,事至此地,已然势难两全、恶战难免,倒不如打开天窗将事挑明。
其时,二人心中皆已心明,也都清楚对方知晓自己心思。
可是,往复话语总要隔了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愿主动戳破。
陈友文这人素来脸皮极厚,今朝两厢坦荡,压根没料也瑟会这般当众启开话头,直有将事全数挑明之意,惊骇之余差点儿就去拔身下长剑。
心事被人当面说破,陈友文面色自然不甚活络。听出弦外之音似在点醒自己,极想说辩几句,却又顾虑当下说破必定不能再如往常插科打诨,装疯卖傻。
双臂微颤摸至剑柄紧要关头,他骤然冷静下来,觉其身如风中枯叶,凌空乱旋毫无依归。
无奈何,只得假借环顾四周,倾过半边身子压低声音道,“总把头,请借步说话。”
陈友文嘴中如是说,难堪之色早就跃至脸上。
“陈知县有话不妨直说。在座几个全是我三绝谷的贵客,与我也瑟更是生死手足,过命的交情。”
也瑟将陈友文方才的颔首低语全然当作耳旁风,微微一笑,随口一句又故意将他抬高了半截。
自己却站在离案不远处,端的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陈友文原本已在过来路上编了一车的好话,就是打算透底服低,自降了身段劝也瑟点头松口,帮他解决了眼前棘手之事,再议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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