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在御辇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地上滚落的头颅带着血迹正好落在了她的视线里。她紧紧的挨着车厢的墙壁才能稍稍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都是。

她没有闭眼睛，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就这么圆睁着眼睛看着那可怖的一幕，不停的颤抖着，抽噎着，好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似的。只有喉咙里能发出的那一点声音是她拼命的反抗这个噩梦的证明。

“圣上，奸佞已除，请圣上在这石门附近安心的留下来，发圣旨，等臣将李克用那叛贼杀了，再来保护圣上回长安。”李茂贞说完，就翻身上马走了。

他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傀儡，被软禁的那一个。

这天下的节度使是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是效忠他这个本该效忠的人的。

李暄没有说话，颓败的转身钻进了车辕，一进去就发现付梓衣惊恐的定在那里的表情，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泪流满面。

“阿梓，你怎么了，你醒醒！”李暄短暂的愣怔之后，赶紧上前摇着她的肩膀小声的叫她。

付梓衣泪眼迷茫的转过眼睛来看他，看了半晌，好像是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一样。

“梓衣……”李暄又叫了她一声。

“夫君……你回来了？”付梓衣迷蒙着双眼看着李暄喃喃了一句，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昏迷了过去。

李暄将付梓衣搂在怀里，看着她嘴角挂着鲜血无意识的歪着头，心中积攒的那些无能无力的挫败感终于化成了悲愤痛苦的眼泪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李暄紧紧地抱着付梓衣，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怀里，像是一个将要溺死的人抓着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使劲。

他一边哭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地质问着，似乎质问着这个专门与他作对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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