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阵破碎的马铃声由远及近传来，惊醒了城楼上打盹的守兵。

他们探出头去，看到一支大约两三千人，疲惫不堪的队伍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城门走来。

领头的骑着一匹黑马，人和马摇摇晃晃。

说他们是逃荒的，但队形又相对齐整，虽稍显松散却并不涣乱。

说他们是一支队伍，却又盔甲残破，旌旗不举，有的人甚至连兵器都没有，鞘内无刀，连一些弓箭手都只在肩上斜挎着一只空荡荡的箭袋。

城上的守兵对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立时产生了警惕，一个小头目赶紧唤来了城门领。

城门领品秩不过裨将，官卑却位重，关系着一城的安危，对于来路不明的人马绝不敢掉以轻心。

他仔细看了城下的队伍，努力回想了近日的邸报公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部队要从亳州经过。那小头目道：“郎将您看这会是些什么人呢？是土匪流寇还是溃军败兵？”城门领摇了摇头，“匪寇应该不是，没有云梯巨木，他们拿什么拔城攻坚？败兵也不像，前几日邸报上还说了，曾元裕大将军在蕲州大破草军。斩首万余级，我军大胜，怎么会有败兵呢？”

于是他朝下面叫道，喂，你们是什么人？城下骑黑马的那个人看起来是队伍的头，他扬起左手，队伍立刻停止了前进，抬头大声答道：“我们是张将军的手下，请将军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歇息。”“张将军？哪位张将军？”“右卫将军张自勉，我是麾下牙将赵德铸，率本镇牙兵三千人，前来借道。”城上又问道，可有调兵勘合？带头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手举过顶，“此乃张将军亲自授予的符节，请郎将过目。”城上城下相距十丈开外，暮色中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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