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影不是第一次跟这位钱太医打交道了,往日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看到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入府时也是他为自己把脉。
她起了几分促狭心思,笑道:“钱太医今日这气色可不大好,不如我几年前第一次看到您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钱太医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这会儿听到她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开始只注意到了后面的话,拱手道:“谢郡主挂念,老朽还能……”
他意识到什么,猛然间明白了她的话,瞪眼道:“听郡主刚才那话的意思,可是记起了以前的事?”
余筱影含笑点点头,伸出手腕放在案几的脉枕上。
等到把完脉后,钱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根据他的经验,能想起以前的事本就不容易。
倒也不是没有想起的,但是当时毕竟是头部可能受了伤,如今突然想起来了,可不就要担心头部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他又问了些问题,等到余筱影说自己并无什么不适之处后,这才起身道喜。
余筱影也不继续跟他逗趣了,看了看他的面色,还是继续起来刚才的话题,“想来是钱太医平日操劳过甚,都说医者不自医,可您也该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不能太过操劳了。”
钱太医一听这话不禁嘴角抽抽,不就是熬夜看了会儿书吗?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精气神的啊。
不过人家既然已经开口了,想来自己的面色是真的不大好,于是客气了几句,这才出了府。
当然,回去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多拎了个小盒子,这是他刚收到的人参,说是为他补身子的。
想到这里,他更是心绪复杂。
刚才他本想为那位郡主开几味补药的,奈何她一听到要喝药,拒绝得跟什么似的,说“是药三分毒”,她身子好得很,一点儿都不想喝药。
然后又说起一些别的,比如病人心情好了,病就容易好得快,可自己一想到要喝药,心情就十分不好,长此以往,岂不是要郁结于心,那就没病也得生出点儿病啊。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喝药。
偏又转过头劝他,说是他年纪大了,不能跟她比,该补还是得补的。
身旁还站着安亲王妃,人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连拒绝都拒绝不了。
坐在马车上的他想到自己刚才一直被人提起的面色,不禁向身旁的小厮询问道:“我如今的面色很不好?跟往日比怎么样?”
小厮抬眼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道:“好像不如前几日好了,想来是您这几晚都熬夜看医书了,白日里还要当值,歇息的兴许不大够。”
他嘴角抽抽,看医书?罢了,他们这样认为也好,总不能辩驳说自己这是看话本看的吧?
他看看手里的人参,又想到这事的始作俑者,觉得等回到府里后,还是有必要再敲打敲打一下那些孙辈们。
瞧瞧人家,一眼就看出自己面色不好,还送了人参要自己补身子。
可府里这些一个个的孙辈,好的不送给自己,偏偏让自己差点儿看话本上了瘾,这是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