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心头一阵烦躁,前几日在淄水中不光啥也没寻到,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两日咳嗽稍微好些,但晁克己说,自己伤了肺经,若再不好好调理,恐怕以后要成痨病鬼。
晁克己是颜神镇闻名的大夫,医人医牲口都在行。父女俩是隔壁东平府人氏,皇统八年,黄河决堤毁了无数农庄城镇,失去家园的父女俩讨饭到颜神镇,宋冒勋收留了他们。
除了晁克己父女,那一年宋家还收留了十几户灾民,现在都是宋家的佃客和雇工,八九年光景过去,他们都不愿走,只因宋冒勋待人宽厚,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
宋冒勋病故,哭得最厉害的反而是这些被收留之人,宋冒勋弥留之际,已经说不出话,但又放心不下独子,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众人,抬着手,一个劲的往宋杰身上指着,那是托付之意。
因此,即便是宋杰不肖,甚至在宋冒勋尸骨未寒之时便去饮酒作乐,他们都极力维护,但这次宋杰跳河,却让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这位小员外是真的孝心大发,要随员外一起去,还是上次坠河脑子进了水。
宋杰从小谁都不怕,就怕晁克己,皆因宋杰十来岁时,亲眼见到晁克己徒手锤死了五六匹饿狼,这在宋杰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深深的烙印,他是真怕晁克己锤他一顿。
长大了,宋杰是这父女俩都怕,晁溪儿的力气大得吓人,身量也超过一般男子,但凡知道宋杰又在胡作非为,她便会抓起宋杰的衣领如提死狗般,拎回去。
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十数日,喝下无数浓稠的中药,腹诽着这个时代连药渣都要吞进去的做法,宋杰终于不再咳嗽,可以下地走动。
这些日,宋杰脑中一直在思索如何回去的问题,但百思不得其解。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宋杰又开始梳理自己现在的处境,从这个年轻人的记忆中,宋杰知道,醉酒坠河极为蹊跷,那处滩涂并不是从县城回来的必经之路,为何这具身体的主人会在那处落水,但当日情景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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