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西斜,透过郁郁葱葱的山林,伴着微风鸟鸣,一片片树荫如水中游鱼般,鳞次栉比嬉于山道之中,然而却陡然被一辆疾行的马车惊起,它们仿佛怕被撞到一般,急急从车厢顶上跃过。
马车上,小道童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往下一抽,马儿吃痛,应声带起一阵灰尘,看着前头的分岔路,小道童大声问道:“师父,往哪儿走?咱们还回镇上客栈取行李吗?”
颠簸的车厢里假老道脱去了那身赤色法衣,正从包袱里取了件普通的圆领青袍出来,只着着件小衣的假老道,闻言不禁叹声道:“唉,不几日此事就将在这十里八乡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新寺就不回去了,还是先离开这里,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师父!幸好师父您所虑周全,只用一根糖葫芦便把那孩子收买了,若没他通风报信,咱们可就危险了!”说话间已到路口,小道童手扬起又是一鞭,驾着马车便往右边一拐,急急地向远方驶去。
后头的车厢里,假老道撑住了身子,颠簸使他想起了往事,他仿佛喃喃自语,又似是对小道童的谆谆教诲,低低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这算什么,这七八年来吃了多少苦头,想当年教门那是何等的风光,老夫我也是一呼百应受人敬仰。唉!可惜往事已矣,如今再不复当年,为保教门传承,我好不容易在陇西苦心经营一年有余,信众已是不少,如今这一切都被那该死的竖子毁了!”
后边几句声音大了些,小道童听在耳中顺道回头望了眼,见好像没人追来,便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开口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是那家伙?”
车厢里的假老道把头从车帘外头缩了回来,气呼呼地道:“那竖子把话都说那么明白了,不是他还能有谁?都怪那王青自作主张,非要白日里头去做这事,幸亏为师发现不对,多留个心眼跑得快,不然若被王青那厮逮住,那咱们师徒俩可真就完了,说来都怪那竖子!来日方长,山不转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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