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这一段调子,冯才人只用了一根少商弦来演奏。
声音极细,音量虽不大,却很是尖利,一拍一拍,仿佛直刺入我的耳鼓。
而我则在努力分辨着冯才人所奏的调子,因为只用一根弦来演奏,没有相当的功力,是做不到的。而事实上,以冯才人的琴技,最后的这一段,只用一根少商弦来演奏,的确是有些不足的。
只是她倾注的感情很浓厚,而这些感情流淌于指尖,竟也在一根少商弦上弹出了震撼人心的节奏,曲调虽有不准,但这样的节奏,我却终于分辨了出来。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嘣”的一声,在这最后的一段尖利的调子堪堪奏完时,少商从中绝断。
我没有转首去看冯才人,冯才人也没有再发出一丝声息。
许久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是沉默。
我没有再去想冯才人告诉我的这一段故事,因为这段故事,让我不知所措。
忽然一只鸟儿从我眼前的光线中掠过,翅膀扑棱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静寂。
“娘子与我素不相识,这些事情,何必跟我说。”我扶着亭子的柱子缓缓站起,不过是心中受了震撼,手脚竟也无力。
我不敢侧首去看冯才人,只是缓缓举步:“今日暂且作别,明天再来看娘子你。婢子相信当年娘子与张贤妃一事,娘子并非祸首。娘子与其苦受煎熬,不如说出真相。婢子不敢向你保证什么,但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脱去不应有之罪责。”
走出几步,听到身后仍是丝毫没有反应,心中担忧起来,不由又驻足道:“冯娘子,你……你多保重。”
虽然很是不忍,但终究还是回过了头。
冯才人除了两只手放在了琴边,整个人都还是弹琴的样子。脊背挺直,微微颔首,只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一般,即便脊背仍旧挺直,却不过是一幅躯壳被支撑着挺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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