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商元只回到院里时，月亮已爬上了树梢。商元只前脚刚踏进院里，煮海焚河便扑了上来，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见没掉根头发，才长出一口气。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煮海苦着脸抱怨，“元大公子您是玩开心了，我俩兄弟这小心肝，吓死个人！”

焚河也很同意煮海所说的，所以他说，“对！”

商元只大惊，“你说啥，不不，你都啃声儿了？”

焚河再次强调，“哥说的对。”

这次商元只真的惊了，因为焚河是一个闷葫芦，从商元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

见到煮海焚河的时候，商元只和他俩一样，都只有十岁。遇见他俩情形商元只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他第一次出宫。

当安宁宫上下听说淑妃得圣人恩典可以回家省亲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喜气，一者，主子能够回娘家，心里开心对下人也宽松些，再者，皇宫再大也不过几里地，况且里面的规矩繁杂，整日待在里面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大家都想沾点光出门走走，透透气。这种气氛商元只自然也看在眼里。

他还看到了母亲的变化。

对于商元只而言，平日的母亲像一尊沉默的菩萨像，她自然是温柔的，甚至可以说是女德的典范，她从不打骂下人，也不由他们僭越；对商元只她从不说重话，也从不由他撒娇耍赖；对于父皇，她从不插手政事，也从不参与宫中的争风吃醋，因此每当被其他女人搅得不得安宁的时候，父皇总会躲来安宁宫。

可是她眼神是死的。

每个人的眼神因所希冀的东西的不同而异，只要心怀希望，人的眼神就是灵动的，可商元只从不明白母亲心中所求为何，即使是日后的封后大典上母亲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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