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爻阳城，是极冷的。

身冷，心冷。

囡囡低头着跪在冰天雪地里。

她已经两天没碰过食物了，整条腿也因长时间跪地而失去知觉。

自赵家谋反失败被抓后，她的每一天都像生活在地狱里。

萧梃的残忍，可谓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为让她家人好好感受一番什么叫生不如死，他将她的兄弟姐妹一个个剥皮抽筋，然后用那些筋皮搓成的绳子，去套着她在雪地里奔跑。

她的后背胸腹全被磨烂了，那种滚烫的痛，鲜血淋漓的痛，成了她如今每一个夜晚的噩梦。

好在他爷爷过去为人厚道，对很多人有过慷慨相助之恩，天牢里的小牢头便是其中之一。

是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走了他们。

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没人敢多想。

那天，本就伤痕累累的赵辛背着奄奄一息的她，靠着曾经朋友的资助翻山越岭一路向北渡过裂月江来到了这个地方。

好不容易将她给治好了，可他却撑不下去，就在两天前的那个风雪交加的晚上，拉着这她的手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后呜呼哀哉了。

想她一个就算的孩子，很多事情都没经历过，特别是当人死后，没有钱该怎么办。

他们家也曾办过红白事，只是那都是极大的场面。

如今的她没有钱，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法子能给爷爷下葬，便想到这不大聪明的伎俩——卖身葬爷爷。

这也是她跟以前和乃娘逛街时看到的学来的。

乃娘告诉她，这也是她们迫不得已的办法，没权没势，除了靠卖身这条路搏出徒，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乱世中真的很难活下去。

而她现在就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只可惜，她的容貌决定了她的运气，根本就没人愿意花钱买一个这么小的丑八怪回家碍眼。所以，这两天她跪在这里，看她的人不少，真正为她伸出援手的却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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