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尽可能在试图宽慰着顾佑嵩。
虽然顾佑嵩面对自己的病,表现得很冷静淡然,可其实这也同样令人心疼不忍,或许他只是在硬忍而已。
……
回到家里以后,顾佑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和这段时间的日常一样,看着黑屏着的电视机,眼神有些悠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隐隐可以感觉到他的悲伤。
其实他不是在为自己得了这种病而感到悲伤,他只是……只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将过不久或许就会忘记所有的一切,所有事物,甚至于人。
想到这些,他便不自觉地回想到了从前的许多事情。
大部分都是顾柔陌还特别小的事情,有顾母刚怀孕时,他们初为人父人母脸上的喜悦,心中的雀跃,还有举动的无措。
而且一直以来,过去将近三十年,每一次顾佑嵩都能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顾柔陌的情景,看着她整张脸皱皱巴巴,鬓边还沾着些许的血迹,可一双眼睛却压根儿一点不像刚出生的小孩那样眼睛紧闭。
她在被家中接生的长辈抱出来以后,顾佑嵩刚紧张地凑上前去,一瞬间便四目对视了,才刚出生一会儿的顾柔陌,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眼若星辰般明亮璀璨,立刻紧紧地盯着顾佑嵩看。
一直以来,顾佑嵩都觉得这个画面是自己此生难忘的,他认为自己一定会记一辈子,因为这是他觉得自己最幸福的时候,也是第一次感慨生命的奇妙,同时,这是他第一次以父亲这个身份存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双眼睛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和好奇,也带着懵懂和迷茫,清澈的眸光中更是表达着对他的喜欢和认可。
在对视的那一瞬间,顾佑嵩仿佛感受到了顾柔陌在跟他打招呼,她说“你好,你就是我的爸爸吗?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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