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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薄而透的窗纸上摇曳着枝丫剪影,像年节时剪得吉利花样贴在上头,落葵捧着灯烛微微倾斜,多引燃了几盏灯,她的侧颜轮廓原本有些硬朗英气,此刻,昏黄的灯烛笼罩上来,却多了几分柔婉温暖。
想着不会再有外人前来拜访,落葵轻轻叹了口气,唤丁香打了水进来,漱口净面洗手,宽了月白色绣折枝梅花云锦外裳,只着了月白色中衣,松了发髻,卸了钗环,乌黑长发在单薄纤瘦的背上如瀑流泻,她拿过檀色缎带松松挽起,揉了揉绷得生疼的额角,开始一针一线绣那幅繁花似锦。
寒意从足下蜿蜒而上,攀过膝头直往骨头缝儿里钻去。落葵冷的跺了跺脚,垂首一针一线绣的专注,那幅繁花似锦已绣好了大半,只余下几片碧叶,她配了嫩绿色的丝线,八股绞入一股樱草色,绣出一片叶子。
丁香抿唇一笑,烧了个热腾腾的紫铜描金五彩手炉塞到她的怀里,想了想,又烧了个双福掐丝珐琅扁脚炉让她踩着。
刚刚收拾停当,杜衡便急匆匆的进来,颇有些为难的轻声道:“主子,晋和公主又来了。”
落葵扶额哀叹了一声:“她,她怎么又来了,她又惦记上我这的甚么了。”
“甭管她惦记甚么了,主子快躺下罢,装病要紧。”丁香笑着铺好被褥,扶着一脸病容的落葵躺下。
杜衡窃笑不已,说起来落葵也真是个奇才,一张脸说变就变,可以清丽无双,可以艳丽无匹,就连病容也是说装就装,转瞬间便虚弱的起不来身下不了床,好像顷刻间就要咽气了一般。
这厢落葵刚刚装妥当了,那厢晋和公主便笑盈盈的打帘儿进来,这回却没有坐在杜衡备好的直背交椅上,反倒坐在床沿儿,亲近而又娇俏的笑道:“方才在卫国姐姐这里得了串手串,妹妹很是高兴,回去左思右想,总得给姐姐送些回礼才好,想着姐姐身子不好,便从母妃那里寻了棵千年雪参,赶着送来给姐姐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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