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台经过了几番扰攘，很清净下来了。

宾客云散，独有一个不走，在那里坐了许久，目光仿佛望着雷神台上的燕离，又仿佛不是。他的神情里的悲苦，似乎并不比燕离少多少，而多余挤出来的，是仇恨与快意。但又因为这快意，他陷在另一种痛苦之中，因为这快意，是一个无辜女子的魂飞魄散换来的。

“纸鸢姑娘，我实不愿因为对燕离的仇恨，而对你的痛苦感到快慰……我的修行很不够，回去定然为你默硕藏转经》十万，愿你……”他原想祈祷死者安息，但死者已是魂飞魄散了，又怎么安息呢，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师弟在祭奠谁呢？”

突兀一个嗓音响起来。

唐风并不觉突兀，因为他早就察觉到雪崖的气息。听到问话，他扭转头望向突然出现在旁边座位的雪崖，“自然是纸鸢姑娘。闻涯师兄是她的追求者，怎么难道不难过吗？”他对雪崖并不十分尊重，言语中颇带几根刺。

雪崖听出这刺的意味来，神情有些落寞地：“为兄有过许多女人，这不假，但纸鸢姑娘，为兄觉得她是很特别的一个，不能跟其她相比较。而如果早知她对燕兄情深至此，为兄定然乐见其成，绝不怀一丝贪恋。”

唐风稍觉释然，知道雪崖纵然花心博爱，也有着成人之美，不是君子也是个真人，便转移了话题：“我素知柳塘其人，自视甚高，怎么听燕子坞打来，竟然愿做缩头乌龟？”

雪崖道：“他方才定从燕兄身上觉出大恐怖，怕有变数，要尽快处决，以免夜长梦多。”

唐风皱起眉头来，道：“若不是双九，有何意义？”他很不愿燕离死的痛快，非要看他在双九下痛苦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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