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定定地看着他。

良久，她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释怀。

“你明知道，何必多问？”

自从皇上病重又好起来之后，苏幼仪对季玉深的想法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眼前的人。

即便他们当初差点成了夫妻，如今却陌路到无可交集。

季玉深笑了笑。

容颜依旧温润如玉，“你是想皇上的事？”

苏幼仪沉默了起来。

他的确都知道。

“如今朝中的情势对你极其不利，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皇上对你一直以来是何种意图，你心知肚明，如今为何又做出这般不抵抗的姿态？”

她蹙着眉头，“是束手就擒赌皇上心中的仁义，还是釜底抽薪另有谋算？”

苏幼仪不信他还有什么谋算。

李阁老一倒，如今朝中中坚力量有苏清、江肃和司马浒等，新兴力量又有新科状元张之洞和苏幼仪的堂弟苏志明……

朝堂权力稳固，凭季玉深有通的本事，也无法倾覆皇上的基业。

而皇上想利用这些人对付季玉深，却是容易得多……

季玉深笑笑，“你觉得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苏幼仪道：“我不信你会束手就擒。你筹谋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就为了报当年的灭门大仇。现在正是新生活开始的时候，你甘心么？”

季玉深摇头。

“你错了。”

“早在我决定舍弃你进入李府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新的生活？”

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从季家灭门那一起，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报仇两个字。如今大仇得报，我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了。皇上想要，便拿去吧。”

苏幼仪眉头紧蹙。

有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了季玉深的话。

可很快她反应了过来，“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若一心求死，又何必对皇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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