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沉重的感觉了。
许是灵力枯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想睡,却仍不安稳,四周嘈杂得很,隐约听到桑桑骂了句“本性难移”,勉强睁开眼,望见的却是一个青衫女子的背影。
那女子站在门前,一挥手便将门彻底封死了。
方才还闹得她头疼的嘈杂声顿时烟消云散,那背影瞧着不太像余念归,更不是霓旌,她想问问是哪家女仙君,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话了。
乏意涌了上来,便有些撑不住眼皮,合眼睡了过去。
犹记得师父,浅眠方有梦,这仿佛千斤压顶的沉重下,不知怎么的,记忆也断断续续地拼凑了起来。
翻涌着白滥北海。
银装素裹的白辛城。
她差一点,被活活冻死的那个冬……
那年她是八岁,还是七岁呢?
不知道啊……
记不清了。
只记得窗外的雪,下了很久很久,久到门前的石阶都被填平了。
家中已经没有柴火了——如果这座几乎四面灌风的破屋子还能称之为家的话。
她病了好几日,昨夜里发起了热,勉强用破布包上一抔雪,放在额头上。
没一会儿,又冷得揪心。
从陈员外家后门捡来的馊馒头,两日前就吃完了。起初她还能去海边捡几尾搁浅的鱼,但从昨日起,动一下都觉得浑身发痛。
她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挨到亮的。
这么多日,没有一个人发觉她病了,也没有一个人,来过问一句。
她着实渴得厉害,忽然想起院中破缸里好像还有一点水,便托着沉得仿佛背了一袋石头的身子,一步一步朝院中走去。
早已落叶凋敝的枯柳下,一只破陶缸静静摆在墙根下。
缺了一块的缸口,已有一层厚厚的雪。
这只陶缸在她记事起便在这,这缺口也是,她打运气便不好,听人,这是她从树上跌下来时磕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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