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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长暮是个非常开明的上官,一向主张在公事上,任何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有人反驳他的话,有人提出异议,他也从不觉得难堪继而迁怒于人。
仵作这一席话说的他心头一震,抬眼仔细打量起此前从未认真看过一眼的仵作。
仵作这个行当多是子承父业,各自都有家传的手艺,从前仵作世世代代都是贱民,唯有立下极大的功劳,才有一线希望脱了贱籍,许多仵作世家不忍子孙后代都沦为贱民,便渐渐的断了传承,虽然大多数仍旧难脱贱籍,但至少不再从事这种遭人鄙视嫌弃的行当了。
但圣人登基后,有一日突然心血来潮,竟然脱了仵作的贱籍,从此成了良民,虽然不是官身,但终归成了有手艺,捧金饭碗,吃朝廷饭的良民,当然世人对这个不祥不洁的行当仍旧是鄙夷的,但这鄙夷中到底多了几分艳羡。
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仵作,二十岁出头的脸庞还有些青涩,有主见敢说话,而且见识不凡,验尸手法纯熟,验状文书写的流畅清晰,细枝末节也没有是似而非的草率,显然出自那种有家传手艺的仵作世家。
他有心将这小仵作收为己用,态度温和的淡淡道:“那么,你可有法子验出这些人究竟是何时死的。”
仵作愣了一下,他没有从韩长暮这话里听出刁难,反倒听出了提携之意,心中不由的一喜。
内卫司里不止他一个仵作,长安城里的仵作更多,刑部,大理寺,京兆府,都各自有各自的仵作。
内卫司里有三个仵作,另外两个是父子,一家子都在内卫司,已是数十年了,只有他是外来的,轻省的活计从来都落不到他身上,他也从不畏难怕累,只是他自认有才,自幼便跟在长辈身边,出入亦庄,学了一身的验尸本事,不甘心长久的居于人下,眼下便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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