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也觉十分头痛。

与石崇绿珠同行这一路，她瞧着那饶全副心思都放在绿珠身上，又时常地笑着，加上那些道听途的关于石崇的传言，还以为这人不过是一个十分开朗的普通富商罢了。

她暗暗地吐了一口气。原是她大意了，如果石崇当真如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胸无城府，又怎么会成为这晋地最富有的那个人？

她叹息一声：“罢了，你先随我回去。至于那事，我们待来日再寻机会便是。”

她望着石崇那辆被烛火映照的熠熠生辉的大马车，不知怎的，心中竟突然产生了隐约的羡慕。

若是……若是阿兄愿意做自己的驭夫，便是涯海角，餐风饮露，她也是愿意的。

但她对刘耀素来尊敬，仅仅是这样一想，便觉得那已经是对阿兄的一种莫大的冒犯了。她想着阿兄那门没有夭折的亲事，又有些替阿兄担忧起来。

他这次回了草原之后想必十分难做。石氏死的不明不白，石靳原本就与他站在对立面，定会籍此大做文章。

***

绿珠却远不如献容想象的那般快乐。家主亲自为她做驭夫，这令得她在马车中十分不安。

“家主还是进来吧……”

石崇头也不回，他驾着马车，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今次我家珠儿受了委屈，你家主我总得为你找回来才是。”

他低低地吟唱着一首乐府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卿故，沉吟至今。”

又道，“卿卿，献容姑娘送了你一把绝世名琴，不若你为我奏一首乐可好？”

绿珠听着这话，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泪便掉下来了。连日来的委屈，失去孩子的伤心，都在他那一声“卿卿”的叫唤声里消失无踪了。

这是家主第一次这样唤她。往日里，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他至多也不过唤自己一声“珠儿”，这一次走失归来，他竟叫自己“卿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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