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睁眼时，她见到的那双眼，却又变得十分明亮和清澈了。

就像一条盛满了阳光的溪，缓缓地流淌着最美妙的光芒，就像是还带着乐声似的。

孙窈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她就嘛，陛下不过是一个甚好欺瞒的傻子，只要几句话哄得他高兴了，便是上的星星，他都会愿意摘下来的——

如今自己正是他的新宠，她要什么，他都会双手奉到自己面前，却不似献容这蠢货，仗着陛下的宠爱非得作作地，把自己好好的前程都作没了。

不过，这样也好。

希望献容能一直保持下去，直到把她自己作到冷宫里去，直到自己做了皇后，下人都为自己所驱使……

孙窈娘面上的笑容便大了些，她将自己的手递到司马衷的手心里，由那只大掌牢牢地握了，这才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陛，陛下……”

“窈娘怎么了？”

在孙窈娘的理解中，司马衷的声音里带了一种非常隐秘的温柔——这种温柔，比之对献容时那种压抑的愤怒实在是壤之别，她只一听这个声音，便觉得有了几分飘飘然了，就连接下来所要的话，也突地变得流利了起来：

“臣妾，臣妾刚才一时激动，不心弄坏了皇后殿下的衣裳，臣妾，臣妾有罪，臣妾不该因为殿下了臣妾的坏话，就因为一时气愤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臣妾有罪……”

她只有罪，却并不主动请求司马衷的责罚，就连那话时的语气，也是如往日一般地矫揉造作，还带着几分白兔似的惴惴不安。

抹黑献容的工夫，更是炉火纯青的。

甚至，就在她完之后，还忍不住得意地瞥了仍跪在地上的献容一眼。

瞧，你好生地瞧瞧，这就是曾经待你如珠如宝的男人？如今既有了我，你便立刻被他弃之如敝履了！就算是我故意地损坏了你的凤袍，那又如何？陛下不是照样没有责罚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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