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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客人每周都有,有些都是熟人,伯伯、叔叔,男人居多,偶尔也有带着孩子来的,外公的学生,挑几本书,看望老师,父母那辈的人尊师重教。
客厅里热闹,林然的心里却入了神,全然投入2540年的伦敦,试管培植、睡眠学习、心理操控,反乌托邦的奇妙世界。
那时候,林然尚未阅读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对尤金·扎米亚金的反乌托邦作品《我们》也毫无了解,只是惊讶于赫胥黎早在一百年前竟能有如此惊人的想象力。
彼时,漫起的雨水成了一面镜子,彩龟浮在水面上,被风推到边缘,有一霎那,林然忽然想起什么,朝窗外望去,眼见着彩龟随着一阵风,落下二楼,满盆的水的世界,空空荡荡的,他冲下楼,不顾老人的担忧,光脚踏入花坛,碎玻璃扎到足底,没有痛,心里似乎预感到落下二楼它定不会死去,可是自己也无法找寻到它。
区区几米的高度,彩龟小,身体轻如树叶,树叶怎会死于风中,楼下是一整片花坛,小棵海棠和大片月季,怎么会死?绝无可能,林然拒绝相信,淋在雨中,翻遍花叶杂草,泥土沾满膝盖,小腿,手腕和手肘,雨太大,一个行人都没有,空旷旷的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坠落后便消失无踪的生命,不知道是生还是灭。
死亡的样子他并未亲见,感觉是模糊的,像泡在温水里的白馒头,筷子一夹碎成一段一段,馒头还是馒头又不是馒头了。
祖父、祖母离世的情形也和馒头类似,他们该是去了另外的天地,还是那样的存在,但又不是了。
——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想的事情多,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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