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发觉喉鼻有些痛、唇瓣好干,是吸进太多冷冽空气之故。
他抿抿嘴,耳边似有若无的风语飘走了。
他没想要追根究底,毕竟这片大地有太多无形能量,因纽特人相信万物皆有灵,“频宽”够宽的人自然接收得到,他虽然并非“纯种”的因纽特人,但在他内心深处,对那传统信仰是全然相信的……他也不得不信。
自然界中的声音,他时常能听见,有时嬉闹、有时婉转低回,“他们”说“他们”的,只要别试图侵扰他,大家相安无事,他可以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即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也能当成乱风过耳,不去理会。
看看腕表,他的排氦潜水表时间指在一点零九分的位置,此时是半夜。
北纬69°的夏天,永昼。
天色确实变暗了,然而这时候的暗,仅是少掉白天时那抹逼人的蔚蓝,四周景物仍能清楚入目。
永昼时的夜半,峡湾空寂,水面静谧,他几乎能听到冰川流动的声音。
这地方像被世界完全隔离,地表贫乏,生不出多少植物,只提供大量冰雪,没什么人烟,偶然可见野生动物出没。他游荡在天涯之角,内心孤离,但孤独很好,他喜欢一切寂静,有波动即意味有变数,静静的,就很好。
他喜欢一个人时的孤独,觉得自己很安全。
……或者,让他远离人群,对别人而言也是最安全的。
上半身刚动了动,趴在他身侧的大狗立即抬起头,两丸暗褐色的眼珠盯着他,三角形耳朵警觉地竖起。
鲁特拍拍它的头,表情贫乏的面庞看得出一丝歉然。
早过喂食时间,大狗肯定饿了,尤其它今天还陪他出来一整日,他这个主人实在满糟糕,把小游艇开到好地方后,竟然自顾自地睡熟,还拿它当被子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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