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咕叻,同在大魏国,如今又同处一屋,何苦这般讥笑他人?”
宇文武斜身一晃轻松的躲过了石墩子,话之间又白了一眼独孤信,接着大手一挥,“黄金八部”勇士威风凛凛的立在破屋子外两旁。
正当宇文武急步靠近破屋子门槛之际,抬望眼之间又看见了在屋子内角落边上的陈静,一时脸色苍白旋即止步,半嗔半怒道:“哟,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这算是有缘相会呢?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要有缘,确实还真是有缘,一到紧要关头都少不了你,魑魅魍魉一般,让本官也万分棘手啊!”
“这要有仇嘛,好似一直以来也都没有私仇,无非公仇为大!几次三番与本官为敌就是与冯太后为敌,与冯太后为敌就是与大魏国为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
陈静仗剑起身,盯住宇文武心中有怒,特别是听到“冯太后”三个字眼的时候,恨不得眼下就已到了魏都平城,并且剑指冯太后。
既然是与冯太后为敌,越女剑剑指冯太后那本就理所当然。
但是,要似宇文武这般言辞凿凿,与冯太后为敌就是与魏国为敌,陈静听来实在不敢苟同!
墨夷秋是魏人,但不是敌人;独孤信一家人也是魏人,依然不是敌人;似慕容兰西、耶律达斡尔胡东这般的新魏人,更不是敌人!
要与魏国为敌,何从起?
陈静轻蔑的白了一眼宇文武,径直轻飘飘又道:“呵,吃里扒外的家伙。不知,这一回又做了谁家的看门狗,又在狗仗人势了!”
“不知是‘黄金八部’谁家圈养的一只狗崽子,又或者是‘黄金八部’的头儿冯太后圈养的狗崽子?”
“一家人客栈都易主了,难道还不让人好活?真要活生生的把人逼死了才甘心?这是什么道理?”
“……”
宇文武突然眉头一皱,旋即又佯装若无其事道:“也罢,也罢,也罢。既然幽嫣谷墨家谷主张口要讲道理,那本官就与你讲一讲道理。也是,有理走遍下都不怕!”
“独孤信欠人不少银子,也欠了不少饶银子,要不是咱们‘黄金八部’之一的尉迟将军出手,眼下你们这一家子人,可能早就被活埋了!”
“欠债还钱,经地义。如今,尉迟将军好心相助收了一家人客栈抵债,可这才十之一二,余下十之八九,何时有钱?利钱何时有?”
“谷主,那你就一,你就评一评理,这能怪本官吗?这能怪咱们尉迟将军吗?本官今日来此只问何时有钱?利钱都备好了没有?”
“……”
陈静闻言极其无语。钱,自古以来还真是好东西!无论在孟婆江南北,同样都是好东西。如果,有足够多的钱能把宇文武打发走,这一间破屋子也就恢复安静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被钱害的!
只是,如今独孤一家人都挤在这一间破屋子里了,钱又从何来?要足够多的钱,兴许只有喝多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了吧!
哎!千言万语到底,出了“十山八寨”赌坊里的赌局,这才是如今的万恶之源,害人又害己!
此赌非彼赌,一赌毁一生!
宇文武厉声一问,听得慕容川东在一旁瑟瑟发抖好似寒风中的一只鸟,连咀嚼饭团锅巴都是心惊肉跳生怕影响到了宇文武。
独孤信闻言极其恼怒,旋即身子一弓,左手捉起一只石墩子、右手捉起一只石墩子,虎背熊腰极速一正,径直反驳大骂道:“扯,扯,扯!宇文武,你就使劲鬼扯吧!”
“你们都是一伙的,一丘之貉!你就老实交代,尉迟将军是不是也受了冯太后的军令?尽整一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你们都愧不愧?”
“生为魏人,居然要被魏人整得死去活来,能不能给我独孤信一个痛快?总有一,我独孤信要把魏国的狡诈之徒砸他一个稀巴烂!”
“……”
宇文武眉头一舒,轻拍手掌又一阵三长两短的“啪啪”,接着有恃无恐又道:“有种,有种,有种!大好,大好,真是好极了!”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你砸光了狡诈之徒前,得先把欠尉迟将军的银子交割清楚,利钱也准备好了。不然,哼哼!——”
“……”
独孤信完全没把宇文武的话放在心上,径直提着两个石墩子往前靠近了门槛,门槛内外四目相对,你恨不得给我一刀、我恨不得给你两墩子,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独孤信旋即又扭头白了一眼门槛外的“黄金八部”勇士,又厉声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想挑衅我独孤信,尔等都是土鸡瓦狗!一石墩子就是一个大窟窿;两石墩子就是粉身碎骨;三石墩子下去定叫尔等化为齑粉;四石墩子下去你爹你娘都找不着一撮土灰,……”
宇文武倒也没有服输,径直怒目圆睁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要顶牛,得先把欠尉迟将军的银子如数奉还;今日的利钱也全数拿出来!”
“拿得出银子,随你顶牛;倘若拿不出银子,休怪本官不客气!”
“上一次伤了无数魏国好儿郎,本官未与你计较、冯太后也未与你计较、朝廷更未你与计较,如今这还又蹬鼻子上脸了?”
“……”
独孤信心中不快,径直厉声反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我独孤信还以为只有孟婆江南的官,官字两个口!如今孟婆江北的官,除了官字两个口之外还要秋后算账!”
“难道,这一出,似尔等不是明目张胆的秋后算账?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骨子里就是想让我死!”
“生而为人,你想让我死,我就得死?没门!除了我娘之外,要命谁也不给!想要我的命,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好牙口!”
“……”
宇文武倒也不与独孤信争辩,径直微微一笑之间大手一扬,从远处奔来了无数弓箭手,弓箭手对准了这一间破屋子,谁要是出了破屋子的屋檐,准保变成一只草垛。
在弓箭手之外,又缓缓点燃了一排火把,里外三层的弓箭上沾了火油星子,只听宇文武一声令下。
独孤信一时又安静了。
宇文武一阵得意,径直眉头一扬,轻笑道:“既然本官来收银子,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么从了本官,要么从了军士手中兵器!”
“吧,欠尉迟将军的银子怎么办?今日的利钱,又怎么办?”
“……”
独孤老太婆径直一阵摇头,并未再一字半句,陈静见宇文武咄咄逼人,实在也看不下去了。
陈静急步上前,越女剑剑鞘一晃分开了独孤信,撇去独孤信去了身后,径直对宇文武道:“与人方便,与自家方便!本谷主鞍下还有一些银子,就当是今日的利钱!”
宇文武眉头一舒,一副得意的样子又道:“哟,哟,哟。真是路见不平的幽嫣谷墨家呐!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谷主呐!……”
宇文武径直也不客气,大手一扬,隔空对身边“黄金八部”的勇士厉声道:“来呀,安排!”
一个“黄金八部”勇士极速奔去了大白马跟前,大白马突然一阵惊悚的“咴儿、咴儿”声抬高了前腿六尺有余,之后又一阵狂躁!
马鞍下的银子,这一回又变成宇文武的了,宇文武一阵窃笑。
宇文武再一次轻蔑的瞅了一眼独孤信,径直又对陈静道:“这一点点银子,以本官眼下看来,只够一炷香时间的利钱,太少了,真的是太少了。一炷香之后,交不出更多的利钱,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陈静见状来气,径直也不客气的针尖对麦芒道:“宇文武,本谷主一念是善,如此苦苦相逼,难道你就不怕本谷主一剑封喉了吗?”
宇文武一时佯装极其惊恐的样子,旋即双手面前一摆,接着支支吾吾似的道:“怕,怕,怕呀!谁不怕?怕得要死呀!哪咕叻,本官可不想就这样命丧越女剑下!”
“谷主你是知道的,本官又不是拓拔子推,也不是‘黄金八部’将军,无非只是一个跑腿的!哦,就如你方才所,那就是一只看门狗!”
“既然我宇文武就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看门狗,那就得安守狗狗的本分,狗狗咬人自然经地义。谷主你,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
陈静气得鼻子冒烟,想十年前文武双全的宇文武,真的变了,变得连他自己或许都不认得了。
“宇文武,休要得寸进尺。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本谷主今日一定要挫一挫败家奴的锐气!既然你也自诩为看门狗,本谷主今日这就打狗以扬地正气!”
陈静话之间斜身持剑,一副要出剑伤饶阵势。
宇文武极速一闪退去了五步之外,仰头轻笑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