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与阿依咕叻面面相觑,一时又来了兴致,强打起八分精神,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毕竟,原本孤军的败势在陈旭嫦眼里又成为攻杀优势,除了耳目一新之外,确实也眼光独特。
花木兰自是轻放茶盏,而后毕恭毕敬抱拳道:“既然前辈有此高论,还望前辈指点一二!要是魏军能早一日得胜而归,前辈兴许也早一刻得见独孤达将军与夫人。”
“阿依咕叻将军也不是外人,前辈但无妨,前辈但无妨呐!”
陈旭嫦再饮一口热茶,而后轻放茶盏,长舒一口氤氲道:“花将军前番魏军落败,眼下可领一军奇袭柔然王庭,奇袭柔然王庭倘若落败,花将军可退回六军镇内;要是奇袭得胜,连同六军镇一同反杀柔然各部,必取出其不意之效!”
花木兰长舒一口气息,缓缓又道:“前辈一言顿开茅塞。与其在此空耗钱粮以被动,不如兵行险着而主动出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是兵家取胜之道。倘若落败,伤亡也不大;倘若得胜,正是墙倒众人推之势,柔然必败无疑。”
“要是领军奇袭柔然王庭,本将军可领一军亲往,不过,还请前辈助魏军一臂之力而大破柔然!”
陈旭嫦自是微微点头,毕竟卓卓杏儿与独孤达都能被柔然大军杀败,眼下得先解卓卓杏儿之危。
不过,突然又想起赫连一家,急切又道:“花将军,不知魏军与赫连夏国的战况如何?知己知彼而百战百胜,我也很想知道呐。”
花木兰面有三分喜色,极其镇定道:“前几日,魏国之东虽然败于柔然,但魏国之西赫连夏国已被丘穆陵将军与步六孤将军所破。”
“赫连夏国,只怕国将不国;赫连不亢,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陈旭嫦一时无言,车马快不过飞鸽,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原本还纠结该帮东家、还是帮西家,眼下东家没法去帮、西家也帮不了了!
世事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赫连夏国在大势之下,轰轰烈烈了一回,也算是孟婆江中的一朵消逝而去的浪花,浪花已去,遥想“十山八寨”与孟婆郡九尺驿道上的种种,无非又是一声长叹。
花木兰惊讶道:“前辈,赫连夏国之败,有何不妥之处吗?”
陈旭嫦自是摇头轻叹道:“没有不妥,没有不妥,没有不妥。意如此,意如此,意如此啊!”
“不过,独孤达的功夫为卓卓杏儿所授。卓卓杏儿本就文武双全,又怎么会双双落败呢?莫非,柔然军中骤起无数能人与强者?”
花木兰微微点头,长叹一声又道:“在如今的柔然王族中,骤起一种飞石散玉功。这一种功夫,‘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见之无可奈何!”
“倘若以花家无影刀法一对一打斗,互在伯仲之间。但是,军中能使花家无影刀法者,唯有本将军与阿依咕叻两人而已。而柔然军中能使飞石散玉功者,不下数十人!”
“独孤达将军与夫人之败,也就不足为奇了;六军镇的镇将退回魏境,也实属无可奈何之举!今得前辈连夜赶来相助,魏国之大幸,也让幽嫣谷墨家之名再扬江湖!”
花木兰拱手轻笑,而后满饮一口热茶,又心宽了几分。看陈旭嫦斜背三把越女剑,就非等闲之辈。
毕竟,能使双剑者也不多见;如今能使三剑者,在孟婆江南、孟婆江北之地,只怕是独此一人。
陈旭嫦一时也好奇至极,在幽嫣谷墨家闭门思过这一些年,以及苦练三剑流的这一些年,也从未听柔然有这一技飞石散玉功。
故而,急切又道:“花将军,那这飞石散玉功又是何种功夫?是掌法?还是刀法?又还是剑法?”
花木兰长叹一声,似有所思,而后急切又道:“前辈,来也是奇怪。自从柔然王族中有了这一技飞石散玉功,犯魏国边界更甚!”
“在未得飞石散玉功之前,无非在边境抢了粮、放了火便跑!可得了飞石散玉功后,多抢府库、多抢军粮,更明目张胆与魏国为敌!”
“飞石散玉功,它不是掌法、不是刀法、不是剑法也成;它就是掌法、就是刀法、就是剑法也没有错。这是一种奇葩至极的内功心法。习得此心法者,无论出掌、使刀、出剑,十八般兵器各有凶险之处!变化莫测,确实难以力敌!”
“实不相瞒,柔然要没有这一技飞石散玉功,“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早就拿下了柔然,何至于多设六座军镇。要是不早日诛杀飞石散玉功,六座军镇早晚会成为摆设!”
陈旭嫦越听越有兴致,这么多年来闭门思过,这么多年来苦练三剑流,看来飞石散玉功与三剑流谁更胜一筹,不日便见分晓。
“花将军,好了。即是如此,越女剑与飞石散玉功必有一战。即是出其不意奇袭柔然王庭,不如今夜动身,到柔然王庭有几日路程?”
花木兰与阿依咕叻完全没有想到陈旭嫦会更着急。见势如此,面面相觑而后骤起一阵轻笑。
遥看中军大帐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色,在黄沙大漠里更加阴冷而干涩。凡事得依时而动,若是摸不透时,会输霖利,进而兵败更会丧了人和。大地大,自然时最大,得顺着黄沙大漠的!
“此处魏军大营距离柔然王庭,绕道避开柔然斥候,奇袭也得有五日路程。前辈不着急,前辈不着急,待本将军传令众军再议。”
“前辈,即是风尘仆仆赶来,军中确实没有大鱼大肉款待。实在也委屈前辈了。不过,羊肉疙瘩汤、窝窝头,一定会管饱!……”
花木兰大氅轻扬,阿依咕叻点头,满面笑容奔出了中军大帐。
花木兰抱拳又道:“前辈,就在中军大帐安歇一时半会,待羊肉疙瘩汤与窝窝头上来,尽管饱食。本将军也自调兵遣将,若是前辈听闻不妥之处,还望前辈指正一二。”
陈旭嫦见花木兰这一个后生辈着实有趣,“黄金八部”能听花木兰差遣,看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旭嫦轻笑道:“也好,也好,也好啊!雷厉风行,这可是打胜仗的前兆。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就在阿依咕叻奔出中军大帐一会儿之后,帐外响起了一声声急促而浑厚的雨点鼓,咚、咚咚,……
中军大帐擂鼓聚将升帐!
紧接着,中军护卫在大帐外急忙亮起了不少明火,在大帐内又多添了十几处落地烛台与灯盏。
中军大帐明如白昼,帐外一众护卫弯刀出鞘,也是杀气腾腾。
雨点鼓不停,从不远处窸窸窣窣奔来不少“黄金八部”的将军与勇士,各自虎背熊腰而又士气高涨。
“花将军,……”
一众“黄金八部”的将军与勇士抱拳而立,立在中军大帐两侧。
将军与勇士来齐,雨点鼓止。
陈旭嫦自为坐上宾,来回张望之间,只顾轻咽温温柔的热茶。
就在这一个时候,阿依咕叻捧上了热气腾腾的羊肉疙瘩汤与窝窝头,放在了陈旭嫦面前的案台上。
“前辈,不要客气!趁热!”
陈旭嫦自然也不客气,大战在即,吃饱喝足了,出剑才更生猛!
羊肉疙瘩汤又暖和又开胃,窝窝头入口更觉得踏实至极,……
花木兰正坐帅台,紧接着厉声又道:“斥候将军何在?可知最新敌情如何?六军镇各军情势如何?”
“启禀花将军,柔然诸部得胜而归,并未留下后军!六军镇镇将以守为攻,一时难寻战机!”
“好,你且先退下!治栗内史何在?如今,大军粮草还够几日?”
“启禀花将军,粮草还有月余之用。只是在这黄沙大漠,水源才是万中之重。大军快没水了啊!”
“好,本将军已经知道了。你且先退下。众位将军,眼下本将军寻思一计,要奇袭柔然王庭。……”
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齐声道:“我等愿听花将军差遣!”
花木兰急忙止住了呼声,紧接着镇定又道:“本将军此一计,奇袭柔然王庭,兵在精不在多。有劳诸位将军在各军中十选其一,本将军与前辈亲领两千人奇袭柔然王庭。”
“待本将军离开大营之后,众位将军可得守好此处大营。若本将军得手,以狼烟为号。诸位将军可领余部追杀柔然余部;要是本将军失手,尔等速速退回六军镇之地!”
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闻言面面相觑,而后又多看了一眼吃食的陈旭嫦,人声骤起如江潮!
毕竟,还以为能紧随花木兰奇袭柔然王庭,殊不知主帅成了急先锋,一应将军与勇士都成了后军!
“花将军,万万不可。主帅亲离大营。这是兵家大忌!”
“花将军,怎会有主帅当先锋、我等将军守营当火头军?”
“我等愿誓死追随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