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个决定，蒋嫣然似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跟自己，她的身体和燕云缙的身体状况，可能这个孩子，生来都已经不好了甚至根本生不出来。

可是她很快自嘲地想，是她自己不想留着他，现在竟然还找理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般可笑。

蒋嫣然想了想，抬起手来停在腹处，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摸上自己的腹——那里，有一条正在萌芽的生命。

这大概也是，她此生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

出放弃，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洒脱。

这世上，除了感情，还有血脉难以割舍。

当年她舍弃母亲的时候毅然决然，所以现在是报应来了吗？

不能要这个孩子，会让他痛苦，对燕云缙来也未必是好事，蒋嫣然又对自己。

他已经有了儿子，不需要再多一个出身存疑的儿子，让他和燕川生出嫌隙。

如果是女儿，蒋嫣然更不想要了。

大蒙的公主，下场并不好。燕云缙嫁出去的三个女儿，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他提起过。

路遇男人打女人，不管谁是谁非，众人只会冷漠围观。

而中原比大蒙，又能好多少？

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男人，她听的还少吗？

她从前就很坚决了，知道不要孩子对她来是最好的，现在怎么就动摇了？

这个孩子是意外，就当他没有来过吧。

只是那日床榻了，动静那么大，他还是来了……

蒋嫣然的眼神迷茫到清明，心从温热到冰冷。

“皇后睡下了吗？”外面传来了燕云缙低沉的发问声，“吃过东西还不舒服吗？”

红叶声地回答，然后道：“和大姑娘了会儿话就睡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了。”

“嗯。”

蒋嫣然听得出来，燕云缙在外间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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