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照镜子，就知道了这个事实——自己的表情，一定和当时的父亲很相似。

就像是，瞳孔脱出了眼眶，在对面望着自己。

但是，宣未予却偏偏从衣袋中取出了镜子，映着他的脸庞。

他的脸、他的眼神、以及他的表情。

连一点点的细节，果然都是父亲的复制品。

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猛然间闪过的画面，那究竟是——

房间。

一张床、彩电，以及像是能够供猫进出大的门洞，锁头被打开的声音。

如此清楚的。

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个枪眼大的扣着锁圆形。轻轻拧开来的话，无法看到外界。

只能，感受到新鲜的空气。

然而，房间内本身的风景如茨令人窒息，新鲜的空气也无法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是幻觉？还是清醒梦吗？

还是，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切换了场景呢？

不，应该不是的。

左眼的风景，依然是赫连家满是鲜血得客厅，只有右眼的世界是如同监牢般的墙壁。

无论是解释成梦或是灵魂再一次跳跃切换，都有些牵强。

而那真实的风景，也半点都不像是幻觉。

那是，被撕扯开的视野，但他却丝毫没有大脑一同被撕扯开的不适感，反而迅速适应了两边截然不同的风景。

视野两侧的高矮甚至都不同。

左侧世界，是矮的自己站立着；而右侧的世界，却是个子不太矮的男人跪坐的。

他尝试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竟然——顺利得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轻轻抬起手，目测了一下自己与花板之间的距离——大概是1米8左右的身高。

右手轻轻地触摸着胸口。

没有项链，没有那只是轻轻一抚摸就能让人感到安心的项链。

手伸入口袋中，口袋中也是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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