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搬来了跪椅和一张矮木桌，柏灵直接在堂下开始翻阅。她先打开了最近的记录册，才看了几行，脸色就微微一变，而后迅速往后翻了十几页。

柏灵抬头，望向一旁的太医们，“太医院给娘娘开了药酒么？”

太医院的几人都是一愕，纷纷看向王济悬。

“从未有过。”王济悬断然道。

“可从娘娘的起居注里看，她每睡前都会饮几杯酒。”柏灵头也不抬，仍在哗啦啦地翻页，直到翻了半本才停下来，“……差不多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我猜这就是王太医的，娘娘睡眠好转的原因吧？”

建熙帝目光如练地扫过太医们的座位，王济悬站了起来，“秉圣上，太医院从未给娘娘开过酒方。此前我们也从未听过娘娘有饮酒的习惯……不过酒能安神，就算娘娘三杯两盏地酌，想籍此安眠，也并无大碍，请圣上放心。”

仍在一旁看诊断书的柏奕冷此时哼了一声，“真的吗，王太医？”

在安静的殿宇中，这不啻于是在王济悬的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王济悬的脸色第一个变了，转身看向柏奕，“柏贤侄有话直，何必在大殿上阴阳怪气？”

这一声厉喝吓得柏世钧面色一紧，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挡在柏奕前面，哪里晓得柏奕竟比他还先站了起来，“回圣上，民只是就事论事。饮酒安眠只会适得其反，特别是对长期这么做的人来，虽然一利，却有百害！”

“什么谬论，闻所未闻！”虽然压着声调，王济悬的声音已经显出了严厉。

建熙帝咳了一声，一旁王崇德即刻领会了意思，上前一步，轻声道，“王太医不要动怒，孰是孰非，都让他先把话完。”

王济悬的声调也有些急躁起来，“黄公公，皇上！这两个黄口儿不学无术也就罢了，敢在中和殿信口开河，根本是欺君罔上之举！臣……臣身为太医院首席御医，怎能放任他们在此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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