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见到她的时候，他心中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也不是惊讶，而是失落。

失落于他在幻想中所构建出来的那个神秘的山间妖怪不复存在了。

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他自己其实也相当不正常了。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在那个生死关头想到这种事情。

但是他真就这么想了，那个被他的幻想所构建出来的，神秘而强大的妖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个小丫头，没有任何奇异之处，没有任何强大的力量。

杀死那个男人，不过是个偶然的巧合，并不是什么奇异的怪谈故事。

当时的慕容群没有想到，也想象不到，如果她真的如此普通，怎么在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杀死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人呢？

或者反过来说，能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动手杀人的，怎么会普通。

正是因为她只是一个人，所以才显得格外不普通。

可惜当时的慕容群还不能够理解，在他心里，只有强大的人才有资格神秘，才有资格显得格外不同。

他不明白，最为强大的力量，来自于人的铁石心肠。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昭明的态度相当复杂。

两人都是从羌戎洞走出来的难民，可以说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最亲近的，他不能不去关心她，但因为心中那别扭的想法，他也不敢离她太近。

在这种奇怪的相处之下，他慢慢遗忘了当年的事情，遗忘了在那个死过人的傍晚，他是怎样害怕而惊恐的。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他没有抱着自己的恐惧什么也不说，如果他没有陷在幻象之中不敢张口，也许昭明会立刻被找出来处死，那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了。

也许在某一个轮回的时空里，他真的这么做了，然后昭明早早地便死去，再没有后来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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