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的确是个意外。父皇不过想要一个身上流着长孙氏的血的儿子来巩固帝位，母亲也是强颜欢笑、以色侍人，受辱后才迫不得已生下了他。

父皇喜欢他，不过是终于有了一个地位稳定的继承人。母亲喜欢他，很可能就是装给父皇看的。她那么讨厌父亲，又怎么会真的喜欢身上具有父皇血脉的他呢？恩爱是假，猜忌和憎恶才是真。他不过是占了一个特殊的身份，才勉强捡了一个皇位。其实，没有人看得起他。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恩公公跪在地上，一直膝行至小皇帝跟前。“陛下，陛下不要这样，您倒是说句话呀。您要是实在是心里难受，就拿老奴出气，是打是骂都无所谓，只要还留口气，能伺候您就成。”

事到如今，桓稷也不想追究他出卖自己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恩公公拿袖子擦了擦眼睛。“陛下千万不可自暴自弃。要不，老奴明儿就出宫去找蓝姨，让她帮着想想办法？”

桓稷盯着他。“找她？你是不是还想再背叛朕一次啊？”

“陛下，”恩公公又磕了一个头，“不管您信不信，老奴只告诉了贺赖浑衣带诏的事情，其他的一概没说。他不知道宫外有个蓝姨，不知道您的其他事情。不然，长孙氏也不会只是被贬出帝京那么简单了呀。陛下，您最后相信老奴一次。陛下对老奴的恩情，老奴没齿难忘，绝不敢再让您受委屈。”

桓稷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起来，便不再搭理他。他一只手撑在地上，准备站起来，却没站稳，被恩公公及时扶住了。

桓稷推开他，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想让他认输，不可能的。他这些年在朝中、在羽林军、神武军中安插了那么多人，又岂是轻易能被打倒的？贺赖浑现在不反，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之前是他太着急了，所以才适得其反。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耗着，看谁熬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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